当然,不会像公爵说的那样“很快好起来”,到第二天,就红肿起来,像冬天新挖出的大红萝卜。公爵安慰著他,说:“别担心,我早就问明白了,这个是正常,没有关系的。”末了又是那句“很快就会好起来”。
埃尔弗躺在床上,整个人委顿不堪,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挫折,就像被拔了指甲的猫。他呆呆懵懵的,公爵并不烦躁,而是信守承诺,寸步不离,甚至连床都很少下,一直躺在他身边陪著他。
☆、小王子的幸福150
埃尔弗总是想起海伦,不愿回想最後一晚的可怖景象,就总是强迫自己去想幼时她留在记忆里的古怪印象,讲话时平板没有起伏的语调,还有她那柔软干净的身体,抚慰了自己,教会了自己什麽是女性的魅力。没有想到,她也成为了自己对死者们的回忆之一。这样说来,自己似乎冷酷到了可怕的地步。她活著的时候,自己对於她的形象早已习以为常,从小看到大,也没对她产生多少感情。现在想来,自己是不是在嫉妒她可以明正言顺地二十四小时跟著安德雷卡呢?即使在受到她的诱惑,迷恋著她的身体的那三天里,自己对她也并没有多少深刻的感情,只是单单沈溺於郁望而已。是呀,因为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她这麽快就又会死在了自己面前。如果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自己之前一定会珍惜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每一秒。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也没有能力杀掉公爵为她复仇,像个人偶一样只能一动不动地蹉跎时光,是自己对不起她。
也许是因为完全不能下床空闲太多,埃尔弗毕竟还是想起了苛布里耶。他离开的时候是仲夏节,可是直到七月尾声他也没有出现。埃尔弗越想越是觉得,错的是自己。是自己太脆弱,在猜疑里面把自己弄得痛苦不堪。其实不论苛布里耶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又什麽理由怨他呢?不论他的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麽,他对自己的付出是勿庸置疑的。自己是想念他的,而且这种想念随著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可是同时又觉得如果这一辈子再也不见他也很好。
一个月的时间里,埃尔弗受尽了折腾,那小小的伤口反反复。最开始的几天,肿得像新年的烤腊肠,皮肤绷得都快要发亮了,他很害怕,动也不敢动。几天之後,红肿略微减轻,可是伤口又有了别的变化。公爵很关注伤势,仔细摆弄了一番,断言说里面是积了脓了,用指头狠狠挤了一通才用药水洗,痛得埃尔弗死去活来。公爵的粗暴的处置也有些效果,伤口不再是可怕的灰黄色,可是又变回了红肿的状态,等到红肿再次消退,伤口却像崩溃了一样,时不时地渗出血来,将床铺都染红。如此反反复复,等到公爵拆开纱布时说了一句“这次真的是要完全好了”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了。
公爵开始时不时地用手指头碰碰头部,一边问埃尔弗:“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