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的出生,就像是引爆这个原本就潜藏着巨大隐患家庭的□□,让他们之间的矛盾与日俱增。”
“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争吵暴怒的环境里,他们不会顾及到她的感受,小小的孩子就这样慢慢的沉默下去,冷漠的看着他们的争吵,努力想要装作一副习以为常不在意模样却还是心底难受的偷偷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哭,等哭完了告诉自己要快点长大,早点离开这个令她压抑的家庭。”
“她一直等啊等,等到自己十岁了,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等待好像都有点徒劳无功,她等的是自己长大主动离开,但没想到的却是被动的接受他们的离开。”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倒在血泊里,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手腕里好像源源不绝般的向外流,她想要爬过去捂住女人的手腕,可是那鲜红的血在向外扩散,她突然间好怕,好怕这红色将她也拖进了那片血域中,她慌忙的想要打电话找救援,却被女人拉住,她呆愣的听着她将埋在心底多年的故事,一瞬间竟觉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无比的陌生。”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灰败下去,体温慢慢的变低变冷,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之后,她被送到爷爷n_ain_ai家,搬离了那个男人的房子,虽然离开了那里,但她的脑海中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情形,她感觉他们一家人都魔怔了,每一个都病态的让人感觉到可怕。”
“十八岁时她出国了,选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专业,她选了犯罪心理学。”楚煜抬头想要看看季仲秋的表情,但却又不敢去看,矛盾的让她感觉到难堪。
然而故事却还是要说下去的。
“在国外的那几年里,她认识了一个朋友,至今这个都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也想清楚了,既然这所有的不幸源头都在他们那一辈,那所有人都消失了,这不幸是不是就不会延续?”
季仲秋突然浑身都颤抖起来了,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她已经能够猜想得到后面会是发生的什么事情了。
“在她二十二岁临近过年那段时间,她回国了,彼时爷爷n_ain_ai都已经过世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就是那个男人了。”
“她回到那个久违的家,一切的摆设都已经大变样了,而那个男人,他也老了,斑驳的白发布满他的脑袋,细细的皱纹也爬上了他的脸,一瞬间竟觉得沧桑了起来。”
“那晚保姆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就离开了,整个屋子就只有两个人,安静的可怕,尴尬凝固的气氛在空气中久久散不去,她看着男人,突然间笑了,他是真的老了,虽说看来还是不喜她,却也不会表现的这般明显了,少了年轻时的锐利,他此刻不过也是一个头发花白即将步入老年的人罢了。”
“她笑了,她问男人知不知道当初学妹离开他的原因。”
“男人皱了皱眉,明显很是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有学妹这个人的存在,她不以为意的轻轻笑了笑,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戏谑口吻将那积年的旧事告知他,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转换成悔恨愤怒,她明明按照自己预期的想法去做的,但那一刻她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因为她知道,自己也真真正正成了这病态家族中的一员。”
“她看着男人抽搐的倒在地上,冷眼看着他想要摸索出药瓶,却没有施加一点帮助,早在进这扇门之前,她就已经了解清楚他的心脏不是很好,受不了什么太大的刺激,果然,这个学妹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最能挑动他心弦的人。”
“她看着男人因为摸不到药瓶而逐渐停止颤抖的身体,眼睛空洞的看着她,似乎又没有在看她。”
“混蛋!你这个混蛋!”季仲秋紧紧抓住她的衣摆,将头埋在她的颈边恨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之后会怎样么!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过!”
“我为什么会怎么做?”楚煜惨然一笑,痴痴的看着季仲秋的眉眼说道:“人固执到一定程度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几年里每日每夜我都能够清晰的忆起那个女人死在我面前时的模样!我能感受到那个男人,那个家庭从小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喘不过气!这样的家没有存在的必要,那就只能自己亲手毁掉!”
季仲秋只觉自己此刻心底一片冰凉,她从来不会想到以往抱在怀里想要好好宠爱一生的人竟然对她隐瞒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甚至大到可以将两个人都摧毁掉!
“我等你。”季仲秋哑声道:“我等你,不管等多久,我等你。”
楚煜惊愕的看着她,似是对她的话感到不可置信,季仲秋已经为她放弃过太多,她不能一味自私的让季仲秋付出。
“我等你,有我在等你。”季仲秋抱紧她喃喃道,她很怕,对比起知道楚煜做过的事,她更怕楚煜死,她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楚煜的眼眶涩涩的有点疼,努力的眨了眨眼想要缓解这种感觉又有点徒劳无功,却又不敢回应季仲秋的这句话,她怕她回应了,却还是做不到,一如之前说的陪在她身边一辈子,却还是自己将一切都毁了。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季仲秋紧紧的抱着她,似乎生怕她下一刻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