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镖师嘿嘿一笑:“六子你是不知道,这中原一带咱们镖局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光是报出来就够吓跑那些毛贼了,如今还有总镖头在前面坐镇,管他什麽拦路之徒,只要敢冒个头,统统叫他有去无回。咱们在这大张旗鼓的,正是警醒那些野寇,认清江南镖局的招牌,别懵懂撞上来,落得枉死。”
小六子也笑了笑:“如此说倒可惜了,还指望能撞见一两回不怕死的匪寇,好看看总镖头的梅花刀法。”
两人谈笑一阵,不知不觉车队便行了一日,落脚在临近小镇上,这镖局甚是大手笔,直接包了间客栈,晚间在客栈里开了数席,满桌皆是鱼r_ou_,唯独不见酒。小李镖师向小六子道:“我们镖局规矩素来是这样的,出外定要让镖师好食好宿,好有j-i,ng力看顾镖银,但绝不能沾酒水,只怕饮酒误事。”
席间郑阳以茶代酒,向众人敬了一回,压低声音道:“这一路平坦无虞,唯有前方一处唤作天门脊的山麓常有贼人出没,那里地势又险,极易设伏,各位明日可要多加警醒,小心为上。”
众人虽都应了,但看神色却大都敷衍,很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饱餐过後,除了被点出值夜的几个人,其余都各自回房歇息。小六子赶了一日的路,很有些疲倦,背脊挨上床铺没多久便沈沈睡去。
恍惚间,他随著镖队来到了都城建墨,飘飘然又进了一幢堂皇的府邸,依稀便是摄政王景盛的府邸,那景盛站在堂中背著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而那恨意杀意却已一股脑涌了出来,他猛然跃起,拔出腰间长刀就要劈头向摄政王斩下,却见那景盛回过头来,竟是胡元臻的脸。
“醒醒。六子你快醒醒!”
小六子睁开眼睛,便看见小李镖师正皱著眉头看他:“做什麽噩梦了,听你嚷著师父,又是报仇什麽的,都把我吵醒了。”
“对不住……”小六子讷讷地说道,他摸著汗津津的额头长长出了口气。
“罢了罢了。”李镖师挥了挥手,“你也别睡了,天快亮了,咱们这就要启程了。”
为了避免到达天门脊时天色太晚,郑总镖头下令提前一个时辰上路,然而偏是不巧,这一路刚下过几日雪,s-hi滑无比,行程极慢,待到达山麓脚下,天已然是擦黑了。
“镖头,咱们不妨先在这里就地扎寨,等明日一早再进山。”有个妥帖的镖师建议道。
郑阳沈吟片刻,点头:“也好,寻个安稳避风的地方歇一夜再说。”
随行的都是行惯野路的人,很快便找了不错的地方扎了帐篷,没费一会功夫,连火也生好了,民夫们各自寻了物件洗米烹饪,倒是丝毫不用烦心。
小六子帮著扎了一个帐篷,接著再寻不到事做,便坐到篝火边裹了裹衣服取暖,隐约听那远方缥缈的暗夜里传来一声狼嚎,顺口向郑阳问道:“总镖头,这附近还有狼麽?”
郑阳怪异地看他一眼:“这山麓人来人往,不曾听说有狼,怎麽?”
小六子往火里丢了根干柴,随意道:“没什麽,方才好像听见狼的叫声。”
郑阳一霎时变了脸色,扯过小六子的衣襟道:“你说什麽,听见狼叫?什麽时候!”
第六章
小六子被他吓到,忙道:“只是隐约听见一声,并不真切……”
他话音未落,却听山麓那边又是一声长嚎,郑阳显然也听见了,面上有些发白,松开了小六子,直奔到镖车前拿了自己佩刀,向众人道:“都别忙乎了,把吃饭家夥佩上。”
几个老镖师从未见过他这样惊惶的模样,纷纷问道:“怎麽?有山匪麽?”
郑镖头摇了摇头:“不是山匪,只怕是……”他猛地住了口,眼神y-in霾地打量了一番不远处那一溜的镖车,“这些东西……希望不会引来他们。”
小李x_i,ng急,问道:“总镖头,究竟是什麽天魔煞星,连您也半遮半掩的不敢说,大家夥岂不是干著急。”
“别问了,”郑阳指著他,“拿好你的刀便是。”
小李镖师只得嘀咕著自去取刀,刚走到树下便停住了脚步,小六子与他正对面站著,眼见他脖颈上突然多了条细细的红线,皱眉道:“你……”
小李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别过来……”随即一声轻响,喉上血花迸裂,整个头颅都被绞了下来。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小六子惊呆在那里,这是他头一次见人被杀死在面前,还死得如此惨烈,只看得喉头发呛,险些就要吐出来。
“快,拿刀来!”郑阳猛地喝道,“这里有悬丝索,快把它砍断。”
那片篝火照亮的营地不知何时已被人布下天罗地网,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如同利刃将混乱的人群绞得稀碎。小六子被那一声呼喝震回了神,忙拔刀向空中的虚无劈去,却听一声脆响,那刀刃被崩开,反弹了出去。
半空中传来一个女人y-iny-in冷冷的笑声:“江南镖局,不过如此。”
还有一个男人道:“苦娘,别独占了功劳,也该到我了。”
那话音未落,四周猛然绽开一片迷蒙雾气,芬香扑鼻,小六子只闻了一口,便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很快便晕了过去。
待再醒转时,四周已换了景象,小六子觉得脑中发钝,触眼处皆是陌生,只模糊听一个声音道:“苦娘,你可想好了?先取那小的的血还是老的?”
“小的吧,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