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有表面功夫,想真的好到哪里去,还是不可能的。
路远之对白衣芳进行语言暴力,对路振宁向来也是毫不留情的攻击。反正他们三个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父慈子孝的亿分之一概率出现。
面对路远之冷言冷语和无间歇的攻击,路振宁并不在意。
他不爱路远之,可能在十几年前,他对路远之还是爱护心疼加愧疚的,但当路远之将花瓶往他脑袋上砸将他从屋里赶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儿子对他是再也亲不起来了。
路振宁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什么样的,贪婪冷漠自私自利懒惰。他知道如果花时间,是有办法将路远之拉回身边的,毕竟那时候路远之的年纪还很小,小到可以不用多久就把以前的事情给忘记。
但那太花时间了,而且凭什么呢?他是路远之的爹,不是他的奴隶不是他的佣人,干嘛用心去讨好他?
比起路远之,他更爱白衣芳为他生的小儿子,小儿子和白衣芳一样,都将他视为中心,依恋得不行,都这么好的儿子,他干什么还要花时间在一头不知道养得熟养不熟的白眼狼上面呢?
路远之对他充满了仇恨,路振宁对路远之也没好到哪里去,觉得他作为儿子一点都不合格。
唯一让路振宁没预料到的,大概就是余家遗产的事情了。
余家以前是个厉害的大家族,但风光早就不再了,近百年的战争,他们被掠夺、被轰炸、被勒索,还有愚蠢地捐献财产,留下的还有什么呢?什么也不剩了,除了几栋空荡荡、连家具都摆不满的房子。
余家人死了个干净,虽然还有一些远房的亲戚,但关系都不亲近,甚至早就划清了界限。
路振宁从未想过,路远之还能有翻身的一天,一堆律师来了又走,等路远之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七位数的美金。
路振宁后悔了。
早知道他儿子还能有翻身的这一天,再多的时间他都花的。
还好,还好路远之是他的儿子,身上流得是他的血,他知道自己和路远之的矛盾不可能解除了,所以很一早就打算最后一次敲上一笔。
他爹是路泉雍,手里有钱,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至于路远之那个小屁孩,手里有钱能怎么样?挣不了钱,就是坐吃山空,现在瞧着是令人羡慕,且看十年后到底是谁强谁弱。
路振宁自信,他这个当老子的不能比儿子差,所以只要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等把厂子的控制权全部收回来,就什么都好说了。
“说完了吗?”路远之神色很平静,眼里既没有欣喜也没有仇恨,就看陌生人没区别。
“远之,我知道前十几年,我这当爸爸的没尽好自己的义务,没做好一个爸爸的榜样,但你放心,我改,我以后都改!”路振宁也不顾忌客厅里还有别人,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跟什么似的。
“我也一定改,远之,再信阿姨和爸爸一次,好吗?阿姨是真的想要改过……呜……”
“说完了吗?”路远之、白衣芳和路振宁三个,就像是同时进行的三台戏,谁也不干扰谁,谁也不入进对方的戏,独自表演就好了。
“爷爷,我还有课,就先走了。”路远之表情冷,心里比表情更冷。
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他可能还会有些波动,会怨恨会哭泣,但他现在一起是一个坚强的人了。
别想再用什么方式来伤害他!
“对了,我那边有点事情,向您借一下王哥和石哥。”
路远之知道这次回来会很麻烦,但他依然回来了,不是对路振宁还抱有什么期待,而是为了钱。
时尉一开始做的生意不大,两万成本顶天了,但后面有路远之来投资,两万变二十万,后面路远之更是看形势好又追加了两百万进去,现在的安保力量根本不够。
仓库地方是路远之用路小姑的关系租的,路小姑现在忙着伸手到路振宁那工厂去,对路远之是有求必应的,更别说只是借她的势多租了几个仓库。
但安保就比较麻烦了,两百多万的纸是个安全隐患,稍微有点火星都容易出事,时尉虽然让徐施湾几个找了一些靠谱的学生换班看守,也做了一点措施,但学生嘛,经验总归是不太够的。
这笔生意前前后后都是时尉在忙,路远之看在眼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想到问路老爷子借几个兵了。
一千多吨的纸是个占地大户,因为是易燃品,还不能全部紧挨着放,因为纸重量不轻,怕塌下来压伤人还不能垒太高,
“王哥,石哥,就是这里了,因为这里纸比较多,所以可能有点安全隐患,这两天麻烦你们多照应一下。”路远之将两个大不了他们几岁但看着比他们j-i,ng神挺拔很多的青年人带来的时候,时尉笑着接受了,然后开始给他们安排起更好的住宿条件。
军人是个很崇高的职业,大伙知道两人是军人后,别提多热乎了,一个一个石哥一口一个王哥将他们围了起来。
“真亏你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谢了啊!”时尉从狂热的人堆里挤出来,绕着仓库周围走了一圈,才在偏僻角落盯着别的地方发呆的路远之。
路远之没动作,时尉自顾自地做到了他的身边,侧着脸看着路远之,总觉得这会儿的路远之很奇怪。
如果说下午陪着他在医院的路远之是只满身是刺想要扎人但也会露出柔软肚子的小刺猬,那他这会儿就是钢筋做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