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季苏谌的家中的,走在走廊里的时候,等电梯,走出小区,整个过程仿佛都无知无觉一样。直到过马路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喇叭声,祝昀才猛地身体一僵,整个人定在了马路中央——
“艹!”耳边传来男人的破口大骂:“你怎么过马路的?!不要命了?是不是碰瓷的?妈的!”
祝昀这才发现,他居然又一次闯了红灯,差点被撞到。原来那崽子的影响力还蛮大,自从前世的车祸过后他就无比惜命,过马路从来都小心翼翼,闯红灯这种事再也没发生过了。他眼中的茫然雾色褪去,木木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要走。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自认为他是‘碰瓷的’车主看到了祝昀一身名牌,却不依不饶了起来,上来就一把扯住了他的大衣袖子——
“你这就走了?!”男人面孔正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加掩饰的恶意:“话还没说完呢?”
祝昀静静看了一眼他车上的大众标志,不言不语的伸出两根手指弹开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冷冷的道:“你要干什么?讹钱么?”
“我c,ao!”男人大怒,唾沫横飞的开始喷粪:“你他妈闯红灯违反交通规则还敢大放厥词!”
“我就闯了,你想怎么样?”祝昀本来脾气就不好,此刻正窝着火气呢就碰到这么一个傻逼上来浇油,他脑子一热顿时也没有理智可言,口齿伶俐的反驳着:“我他妈还说你不礼让行人呢还没完没了呢?我闯红灯耽误你这几分钟很严重是吧,看来您是国家主席啊时间这么珍贵,你还要不要脸?!”
周围已经有人上来拉架,圈内中央的皆被祝昀这铁齿铜牙惊的目瞪口呆,就连车主也没有想到——他本来以为祝昀看起来身材细瘦,脸蛋好看又苍白,是个没能耐的弱j-i想欺负一下呢,结果没想到碰了个铁钉子!车主内心立时怂了几分,但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又不好这么服软,只好外强中干的继续嚷嚷着:“哎呦!我不要脸?!同志们,你们见过这样的人么?要不是我这一脚刹车你现在就进医院了,你这混蛋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骂人,真是有娘生没娘教是吧?会不会说人话啊?!”
祝昀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听的额角青筋直跳,看着眼前男人丑恶的嘴脸,忍无可忍的一拳打了上去——
结局是两个人在街头大打出手,被围观群众拉住并且报了警,齐齐送进了警察局。祝昀八百年没来过号子里了,此刻在小年夜坐在冷冰冰的板凳上,真不得把旁边脸肿成猪头的车主在打个半死,听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旁边的警察哭诉,祝昀忍不住抽动着嘴角冷笑,却疼的皱了皱眉——扯到嘴角的伤痕了。
虽然祝昀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但身姿还是比车主这种油头大耳的中年男矫健的多的,所谓打斗基本可以算是他单方面施暴,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不可避免的,他嘴角也挨了一下,此刻正泛着青。
“行了,这大过年的你们火气都这么旺干啥?当街打架影响交通!”警察也急着下班,不耐烦处理这些j-i毛蒜皮的事儿,催促着:“赶紧叫人来保释你们吧。”
“警察警察!”车主哭丧个脸,还在那儿不依不饶:“他把我打成这样,都破相了!就这么算了么?”
“孙子。”不待警察说话,祝昀就不耐烦地用脚尖踹了踹他,冷冷的抬了抬下巴:“你想要多少钱,直说行不?”
按理说闯红灯差点被撞到的人多得是,哪有几个像这家伙这样跟狂犬病发一样不依不饶的。祝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王八蛋是反碰瓷,奔着钱来的,他本来想在马路上就扔钞票给他来着,但是他嘴脏还是让祝昀忍无可忍的手痒了,先教训一顿再说。车主被戳破了那点龌龊的心思,登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呵。”祝昀抽出钱包打开,从里面倒出洋洋洒洒的一堆钱在眼前的桌子上:“这些够不?”
他就好像在倒废纸一样的扔钱,让车主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还有一丝神智都怕是要流口水了。警察忍无可忍,敲了敲跟他们隔着的玻璃,怒道:“干什么呢?!这是警察局!”
“抱歉,有点腐败。”祝昀轻轻咳了一声,无奈的摊了摊手:“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警察同志,您也想早点下班吧?”
警察看着祝昀脸上的狂妄不屑就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再看看旁边已经捧着钱一言不发的车主,顿时无奈了,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扔给两个人一人一支笔,咬牙道:“找人保你们出去,联系方式给我!”
祝昀看着空白的纸张,犹豫的写下了祝羡的名字。其实并不想在过年前夕打扰家里人,但是祝昀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做人真有点失败——他居然找不到什么知心朋友来接他。朋友他有一大堆,但真的打过去了又有几个能在小年夜来警察局保释他的?祝昀没这个自信,所以不想去自取其辱。
如果……如果没跟季苏谌闹成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的。祝昀清晰地直到那小孩对自己多好,只是怎么就这样了呢?他心头好像被谁拧了一把似的酸疼,指间的笔无力的掉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