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已为良籍……”
白堂长自然不会管沙芊芊过去是何出身,毕竟如今她已经取得良籍,又有才华,对于各大儒学大师的文集也颇有见地,对民族气节、国家大义的见解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如今冯正才当着他的面侮辱沙芊芊,这让他更加无法忍受。
于是白堂长怒斥了冯正才,然而后者因着白堂长不肯指点他的怨愤,把白堂长也骂了进去:“……什么才学过人,你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貌,才总是往这儿钻!”
白堂长气得当场挥袖而去,连周围等他指点的学子士人都带着对冯正才的恼怒、惋惜和嘲讽纷纷离去。
待他们走后,安桐派在沙芊芊身边的人便将冯正才赶了出去,同时给安桐也传了信。
安桐赶到采薇居时,沙芊芊看起来心情颇妙。
“冯正才不是沙娘子的入幕之宾吗?他出了事情,沙娘子反而笑得如沐春风,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呀!”
沙芊芊微微一笑:“说毒,哪里比得过安小娘子。”
安桐很是高兴:“在沙娘子看来,我很是恶毒了?”看来她已经达到了“恶毒女配”的条件了。
沙芊芊反而无语了,说安桐坏,她怎么反而更开心?
“冯正才并不算是妾的入幕之宾。”沙芊芊把话题扯了回来,“他也不过是将妾当成了比家妓更值钱一点、能让他炫耀的玩物罢了。”
“难怪沙娘子舍弃他能这般果断。”
沙芊芊抿了一口茶,道:“他搓磨半生,不将心思放在文学造诣上,入仕无望了。而且从今往后,他想入州学也无望,想寻一个良师也不会有人愿意收他,士子们也会视他为斯文败类。不过妾不懂,安小娘子为何不直接对江衙内出招?”
“我也想,可那江晟安实在是太过谨慎了,你没瞧见这么久以来,他连你这儿都不曾踏足吗?”
沙芊芊默然。
“要不是近不了他的身,我直接买包砒-霜喂他吃了。”
沙芊芊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捂嘴轻笑。安桐不悦道:“你笑什么?”
“笑安小娘子只能想到砒-霜,兴许他还未吃下,便已经发现了。砒-霜哪能这么好买,凡是超过一定数量的都要上报官府,安小娘子以为呢?”
安桐撇撇嘴,照沙芊芊的说法,那她给许相如投-毒的事情岂非是不成了?
“安小娘子若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以选别的毒-药。”
安桐瞪大了双眼,旋即又回过神来,如今她可是恶毒女配,怎能在沙芊芊面前露出那么无知的一面呢?
于是她板着脸:“我当然知道还有别的毒,你可以说说看,是不是和我知道的一样……”
沙芊芊道:“既然安小娘子知道,那妾便不置喙了。”
安桐见她不肯告诉自己,便准备离去。沙芊芊忽然道:“昨个儿金兰馆的郑楚儿小姐派人来信,说她有难,还请安小娘子出手相助。”
世上并无密不透风的墙,华典的赌坊出事那么久才查到郑楚儿身上,已然算慢了。
安桐却道:“我和安家都不能出面,否则她还未从金兰馆脱身,我们见到她时怕已经只是一具尸身了。”
安桐当然有办法救郑楚儿,然而她和郑楚儿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哪怕郑楚儿卖给她不少讯息,可也是她用钱换来的。她并不亏欠郑楚儿的,便没必要拿安家的底牌来帮她。
沙芊芊见识了她的冷血无情,安桐的心里也为自己的寡情而矛盾了片刻,想到她连许相如都能下得了手,又何必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心慈手软?
出了采薇居,她没有立刻回到马车上,而是戴上帷帽走到了曾经帮许相如抓过药的药铺里。
这家药铺里有两个生徒,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他们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每日看着药铺斜对面的金兰馆出入的莺莺燕燕,心思早就不纯了。更是时常有上门抓药的娼妓和狎客,c-h-a科打诨、调笑也是不避着他们,若不是身无分文,他们怕也早早地钻进了那销金窟里去了。
他们看着安桐从金兰馆门前过,又朝这儿直奔而来,便嘀咕道:“那小姐看起来面生呀!”
“兴许是新来的,瞧她那身段和走姿,一看便知道还未开-苞。”
“啧,怎么还未开-苞都肯放她独自出来,也不怕跑了?”
“兴许她是自愿的呢?”
“可惜看不到她长什么样,挡的这么严实,肯定不够美艳动人,若是能好生调-教——”
两个说着粗言秽语的少年还未能把话说完,便被人从后头狠狠地敲了一下脑勺,只听见他们的师傅、药铺的掌柜怒骂道:“长得再丑,也轮不到你们这两个撮鸟品头论足!懒家伙,做甚白日梦,还不快些干活去!”
两个生徒被骂得不敢喘气,连忙跑到内堂去干活了。
掌柜瞥了他们一眼,回到自己的药柜前检查药材。而安桐正是此时来到他的面前:“掌柜的。”
安桐的眼睛四处乱瞟,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用心,她并没有让仆役跟上来,连任翠柔都只是在门外候着。
而她第一次做这样要人命的事情,心中没有一点底气,还生怕掌柜看出点什么来。好在她戴着帷帽,不必担心掌柜将她的样貌看了去。
掌柜抬眼便发现来的人正是刚才那两个生徒在评论的“小姐”,于是便也多看了她几眼:“要买些什么?”
安桐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才小声地问:“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