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后,千乘万骑从宣德门出发,前往太庙。
玉辂后面是宗亲,按照等级位份依次排列,舆车内都是单独乘坐,随旁只能站立一个传唤的内侍。
出宣德门时,“小柔,把帘子放下来。”
更深露重,汴河的雾水都吹到御街上了,后头的赵静姝见着,也将车内的帘子放下。轻纱制成的车帘,将车内的人模糊化,使之看不清脸,若站远了看,连人都是分不清的。
这般盛大的场面只有在皇子纳妃,公主出嫁时以及现在的冬至祭祀才有,灯火辉映,使得这东京城漆黑的五更天如白昼一般,御街两边的路灯照耀着底下笔直站立的禁军,每隔一步就站立一人,组成人墙。
百姓们只能站在人墙后面远远观望玉辂内的皇帝。
“这便是...廉政推行者的出行吗?”李少怀骤视眼前的天子出行的排场,不禁上挑起眉,“是奢靡,还是我见识太浅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出行之奢华相比以往各朝,我朝已经是从简了。”
比起享受,后主在位时,当仁不让,她为之一笑,“也是,不过如此!”
先行的武士慢慢走远,随之皇帝的玉辂出现在眼前,玉辂宽敞华丽,皇帝手持朝笏端坐在御座上,姿容清晰可见。
“据传太.祖身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其非常人。”
“史书上这么写的,我只见过太宗,不过太宗皇帝与太.祖一样,征战沙场一生,收复疆土,是武将风范。而今上...文人多行仁政,于百姓而言,未有什么不好。”
“那于天下呢?”李少怀侧头问及,见师姐沉默,她又转回头继续看着车架,若有所思道:“梁木若只侧重一边,另一边是会塌的。”
帝后后面是诸亲王,皇子,公主,皇帝只有一个皇子,六皇子寿春郡王赵受益,由宫人抱坐着。
除看到万寿长公主外,李少怀凝视着其后面的车舆,紧了紧眉头问道:“长公主后面的是谁?为何下着帘子?”
晏璟听着她的话心中一怔,“是,惠宁公主赵宛如。”
“宛如...”
李少怀深深的看着,纱帘隔绝车内车外,如今又是黑夜,他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可又隐约觉得,车里面的人头所朝的方向,黑夜里,那双会发光,幽幽的眸子,在看着自己。
“倒是与我的名字,相映。”她又自嘲一笑,“名字而已,她是公主,你又是什么!”
汴河的风徐徐吹来,清脆的铃声充斥东京城,黄色绣龙的长幡,以及各色的彩带飘扬空中,车上垂下的纱帘也随之轻轻摆动。
“姑娘,您说真人会不会来呀?”隔着纱帘,小柔看不清车外百姓的样子,“真人会不会正看着这边呢?”
小柔伸望着,随后又走回她身边,“不过真人就算来了,看到了也不会知道的。”
云烟秋画都不在,而张庆被她留在了宫里,未让他陪同。
“这样的场面,她初来东京,是一定会来的。”知己知彼,已是能猜透心思。
赵宛如侧头看着车帘外,应接不暇的人影,虽看不清容貌,但各色各样的人,总会有细微区别。
有些人和事,即使隔着万里,她亦能探知,因为所思,在她心中。
第49章 一体君臣祭祀同
皇帝前往太庙奉请先皇神灵出殿, 此时陪同的官员只能是皇室宗亲, 祭祀开始时宫中礼仪乐队响起奏乐。
太庙中除了各先皇的神位,还有一块太.祖在时刻的石碑,小刻了几行字,就摆在殿堂内极为醒目的位置。
礼拜完之后,仪仗,车辂从南薫门出发前往青城斋宫留宿一日。至青城夜晚时, 天子居所附近警卫戒严,禁军之间进行喝探查询, 喝探也可视为是对暗号。
一千禁军,十几个人作为一队, 每队有一名队长, 队长除了配刀,还手持棍木奉高声喝道:“是与不是?”
此之前士兵皆c,ao练过, 于是纷纷提着嗓子回答,“是。”
队长从他们挺拔的身躯前走过, 继续而问, “是谁?”
而这时候,士兵们的回答本该是现任的殿前都指挥使,但如今此位空悬,便直接跳过了此喝喊。
除了守卫的禁军, 期间还有行宫巡检部率领的玄甲骑兵队来回巡逻。
三更时,皇帝的圣驾从青城出去前往郊坛进行祭祀,青城往南再向西折去一里多路就是祭坛所在, 祭坛四周有三重矮土墙,皇帝率众从外围墙的东门进入第二道墙。
“子时到。”礼官报时。
第二道内墙坐北朝南之地设置了一个大帷幕,称之为‘大次’。
周怀政掀开大次的帐帘,提醒道:“陛下,该更衣了。”
宫人将祭祀穿的祭服准备好,皇帝入内更换祭服。
祭服又与朝服不同,戴二十四旒的平天冠,内着青色衮龙朝服,外罩中衣,玉带,足底红鞋。
穿戴完毕后,皇帝由两名内侍太监搀扶着,表情庄重严肃,缓慢行至祭坛前。
祭坛下面有一个小次,设有御座,祭祀一共要登坛三次,祭服宽大,平天冠厚重,穿久了容易劳累,故而设御座以供皇帝休息。
祭坛有三层,共有七十二级台阶,第三层四条台阶之间设有十二座神龛,用以祭祀十二宫神。祭坛最顶端是三丈多宽的方形平台,祭坛设置的十分严谨,规整,有四面台阶可登坛顶,分别以时间命名,正北的叫做‘子阶’,正南‘午阶’,正东‘卯街’,正西‘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