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子都能欺辱于她,不就是认定她怀的是个蒙种,要把她孩子给操下吗。
而且没想到就连自家人也不信她,这口气丹妮己经憋了许久,为了这口气,丹妮非要把肚子的孩子给生下不可,让人知晓,她怀的是堂堂正正的陈家子,可不是什幺蒙种。
也因为这口气,丹妮方能撑到现在,但随着时间过去,丹妮的哀嚎声越来越小,这孩子生下来的机率也越发小的可怜了。
血一盆一盆的往外搬,再配上丹妮的惨叫声,邻人也怕出了人命,三三两两的闪了,倒是一个积年的老人,见廖家人慌了手脚,劝道:「看这样子妮子是不行了,还是送到城里的医馆去,捉副催生药试试。」
「很是!很是!」丹妮父——老廖连连点头,「还是三叔说的是。」
随即招了二个儿子,叫道:「大郎、二郎,快跟村长借了牛车,送你妹妹去医馆。」
去医馆等于花银子,小于氏当场脸就垮了下来,但还来不及说话,大于氏的眼刃就如刀子一般射过来了,「于氏!妳有什幺意见?」
声音之冷,让小于氏当场打了个寒颤,她是大于氏的亲侄女,大于氏向来不是亲亲热热的叫她名字,就是叫她老大家的,何时这般叫她于氏了!?
小于氏心知大于氏动了真火,连忙垂下头陪笑道:「牛车颤的很,我给妹妹拿个被子壂着。」
大于氏面色渐缓,点了点头道,「嗯,还是老大家的机灵,快拿套乾净的被褥给妳妹妹用。」
「是。」小于氏回房拿了套乾净的被褥,见那被褥没一会儿被丹妮身下的羊水浸红一大片,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恐惧,她刚已问清了,要不是妞子多嘴说了那幺一句,妮子也不会被气到早产。
妮子没事便罢,妮子若是有事,只怕她也没啥好下场。想了一想,小于氏忍痛拿了那了一串钱出来给廖大郎,「该用就用,别省着了。」
廖大郎吓的差点把手里的钱给摔落了,他家婆娘是转性了,怎幺那幺大方了!?
见小于氏面上难掩的心痛中带着一点恐惧,廖大郎心念一转,这事一定有鬼!
大于氏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温和之意,「也算妳有心了。」她手里还有些私房,一剂催生药花销不了多少,怕就怕妮子情况不好,医馆不肯收……
正如大于氏所惧怕的,当廖家人好不容易把丹妮送到医馆之后,大夫见了丹妮的情况,摇了摇头,连药都不开,就叫廖家往左转,去找左进的第三户棺材铺去了。
那怕大于氏把手里的私房,小于氏贴补的银钱,甚至连丹妮手上的陈家传家宝——赤金戒指都取了下来了,但医馆大夫还是使劲的摇头,不敢开药,叫她们做好準备吧。
大于氏那肯,当下又哭又闹的求着,廖大郎和廖二郎都是粗人,当下就抡起拳头了,老廖也是个阴狠的,抽着水烟袋,一脸愁容,暗暗提醒着儿子该往那儿打才疼,再加上一些从红溪村一起来的乡里乡亲,弄个医馆的门口比墟市还热闹三分。
这般吵闹也引来了巡街的蒙人,吉日格拉正好带着一个小队经过,见状扶着刀喝斥道:「兀那汉人,在此处聚集做什幺?可是要闹事?」
一见到蒙人军队,大部份的人一溜烟的走了,只剩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可怜大夫还有老廖夫妇等人。
吉日格拉一辈子在刀头上舔血,对血气味特别敏感,一闻到血气味急忙上前,见着丹妮,他也惊了一下,「兀那汉女是怎幺了?怎幺都是血?」
丹妮虽然形容憔悴,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像鬼,但吉日格拉一眼就认出她了,这汉女是走了什幺楣运,次次见她都是凄惨的很。
众人尴尬了一下,这蒙人是没看过女人生产吗?
最后还是大夫回道:「这妇人是难产了。」
「难产了你还不快救治!」吉日格拉吼道。
「羊水流尽,神仙难救啊!」老大夫叹道。
「老子听不懂汉文!」吉日格拉一笑,森森的白牙看起来特别锐利,他一推腰刀,银白的刀锋在光线的折射下闪闪发光,晃的老大夫的眼都花了。
吉日格拉无赖道:「老子只问救、不、救?」
盯着那腰刀反射的刀光,众人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024归家
有些人以为当人失血过多,处于半昏迷状态时应该是人事不知的。但丹妮不知为何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一切。
她的ròu_tǐ正面临女人一生中最痛苦之时,而灵魂却似乎在天空中飘浮,超然物外,俯仰一切。
她看着一群人把她往医馆后院送,连那蒙古人都好奇的来了,她可以清楚看到老大夫是怎幺给她灌药催生的,一剂又一剂的苦药汁好似流水一般的灌进她紧闭的嘴里;爹爹是怎幺唉声叹气,连水烟都没心思抽了,被烟袋子烫了手;娘娘是怎幺哭天呛地,求着大夫再想想辨法;两个兄长也是一脸悲凄,就算是最爱计较的嫂子也是不停抹着泪,还有那人……
那个叫着吉日格拉的蒙古人,拿着刀在一旁好似在看热闹,但偶尔偷瞧过来的眼底有着隐隐的担心。
还有那老大夫,每灌一次药就偷瞧一眼那蒙古人,再看看那银光闪闪的刀刃,然后再换了一次方子。
丹妮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这个蒙古人待在医馆不肯走不是为了瞧什幺热闹,而是怕那老大夫不肯治她。
一瞬间,她突然酸的想哭……
在老大夫不知换了多少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