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做工皆很致,小巧玲珑,尽数盛在青瓷红梅的八瓣平底儿碟中,且摆放也是梅花盛开的图案。在这阵阵梅香萦绕的山谷中,倒是和景色相映成趣,引人胃口大开。
锦瑟又用了块梅花酥便笑望着远山近景出神,不再动箸,万氏见此就笑着将一个八宝葫芦錾花卉纹银的汤盅推到了锦瑟面前,笑着道:“这是姨母亲自叫人给你做的桂茴香鸽汤,这汤前前后后熬制了七八个时辰,最是散寒理气、养肝益血,快趁热喝了吧。”
谢少文见万氏对锦瑟如此心自是高兴,便笑着道:“母亲有了锦瑟妹妹,当真是连我这个儿子都要靠边站了。这桂茴香炖鸽汤如此好,母亲不赏儿,儿少不得要拉了文青舔着脸皮讨要母亲一盅的。”
万氏闻言便笑着嗔了谢少文一眼,道:“这汤便是再好,你和文青却是不能用的。所谓药膳便是因人而异加了药材烹制而成,虽不算药,却也不能随意食用。这桂茴香炖鸽汤是小女儿家吃的,你和便是再馋嘴,母亲也不会于的。”她言罢却是冲锦瑟笑着道,“快喝了吧,汤是姨母专门叫人捂在油布袋里又裹了狐皮带上来的,一会子凉了喝着却要适得其反。”
锦瑟闻言面露感动,忙谢了这才捧起那汤盅,打开盖子果有香味和热气腾出。而谢少文听了万氏的话,自知那汤多半是滋调理经血之物,想着母亲正与锦瑟调养身子,自是为了将来她嫁入侯府更好的为侯府繁衍子嗣,谢少文不觉就面色发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了别脸,接着却又目光灼灼去瞧锦瑟,似瞧着她喝汤是一件极快乐和幸福的事一般。
锦瑟用汤勺舀了一勺含进口中,察觉到谢少文直勾勾的眼神却面颊生红,露出极羞赧的神情来,接着却是睫毛抖动着猛然扭了个身子,别开去用袖子微掩住面容将汤碗一扬直接灌了下去。
待她再转身时那汤盅里便只剩下小半碗汤,万氏见锦瑟面颊绯红地将汤碗放在桌上,拿了帕子去压唇上汤渍再也不愿动那汤了。
万氏见锦瑟羞恼,又见那汤盅里的鸽子虽没用,但汤却下去大半,登时心中一安,这才笑着冲谢少文道:“你这孩子,没见你妹妹都羞恼了!行了,母亲听说这谷中也有一座文帝祠,虽是经年失修已少有人去祭拜,但文帝是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既到了这里,总是去拜拜才能安心的。你和文青也莫守在这里了,一道去那文帝祠上柱香吧。秋萍,你陪着世子和姚少爷去,心照顾着。”
谢少文素知母亲是个迷鬼神的,听她这般说便也无可奈何,起了身,恭敬地道:“儿子都听母亲的。”言罢才冲姚文青道,“去拜拜也好,青哥儿明年院士后也是秀才老爷了。”
姚文青却是瞧了眼锦瑟,这才站起身来冲万氏告了礼,锦瑟起身上前为他理了理肩上那件紫色镶银丝绣着祥云暗纹的灰鼠里斗篷,这才笑着道:“去吧。”
待两人远去,丫鬟们才进了亭子将桌上物品都受进了食盒中,锦瑟又陪着万氏坐了一阵,柳嬷嬷却突然双腿一软往前栽倒,幸而白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几个丫鬟上前将她扶坐在石凳上,眼见柳嬷嬷面色发白,似极为虚弱,锦瑟不觉露出了担忧之色,万氏便道:“柳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许是前日因平乐郡主生产一时没能休息好,今日又爬山累着了,且扶下去歇会看看。”
锦瑟心中冷笑,却顺着万氏的话忙吩咐白芷二人将晕晕沉沉的柳嬷嬷扶了下去,万氏这才道:“你也莫担心,若然一会子歇还不好找大夫好好调理下总能好的。走吧,陪着姨母再逛逛,将才姨母瞧那边有两棵照水梅开的甚好呢。”
她说着便扶了姜嬷嬷的手下了台阶,锦瑟担忧地回头瞧了眼柳嬷嬷,这才快步跟上,两人到了梅林刚瞧了没一盏茶的功夫,锦瑟便闻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姑娘,姑娘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万氏闻言眸中明光一闪,锦瑟回头却见姚文青身旁伺候的小厮白易和将才万氏派出照看谢少文和文青的大丫鬟秋萍迅速奔来,两人面上皆挂着焦虑慌乱之色,而那喊话的却正是白易。
说来,姚文青身旁有四个小厮,白山,白玉,白易和白竹。白山,白竹皆是锦瑟姐弟到江州后吴氏给姚文青新添的,而白玉和白易却是自京城时便跟在姚文青身旁的。
那日姚老太太寿辰陪同姚文青去沈记药铺的便是白易和白山两个小厮,白易衷心护主自不必提,那白山却只一味地跟着姚文敏使坏。吴氏安的白山,白竹自不必提,单单白玉和白易来说,白玉锦瑟不敢肯定,白易却是绝对衷心的。
只因其生母便是姚文青的母郭嬷嬷,郭嬷嬷早逝,白易又只比姚文青年长半岁,故而他和姚文青是相伴着长大的,两人名为主仆,感情却非比寻常,前世姚文青死在金州之乱中,也是白易托着伤痕遍体的身子将姚文青背回锦瑟身边的,待姚文青去后,没两日白易便也追着去了。
所以,姚文青身旁小厮,锦瑟能全然信任的也唯有白易一人,如今见竟是白易被指派来报信儿,锦瑟心中不由暗赞万氏思谋缜密。白易来报信儿,又岂能不叫自己惊慌失措?
她心下生寒,身子却晃了两下,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白芷扶住锦瑟,锦瑟才稳住身子,快步迎上,急声问道:“你慢慢说,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