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珠帘进去一看,眼前的景象吓得高云萍手一抖,药罐啪的一声跌到地上,那腥臭的汤汁尽数洒在了她的一双绣鞋上。
“啊,死人了……”心口一颤,高云萍本能地大喊一声,紧接着整个人一蹦三尺高,朝门外仓皇跑了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死人了……”
各屋的主子奴才们闻声,一个个从屋里出来,瞧见高云萍疯子似的满院子跑,不由都皱紧了眉,朝她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难道疯病也能传染?一个大小姐不够,还来一个二小姐?”
“嘘,可别瞎说,小心她听见了拿剪刀扎你。”
三姨娘随意披了件衣裳站在门口,瞧见女儿这个样子,忙命人拦住她。
“萍儿,你胡闹什么?大清早就说死人,晦不晦气?”
“娘,死人了。”高云萍满脑子里都是大夫人惊恐的死状。此刻,在三姨娘面前说起话来,这舌头还是打着战的,她一边指着那屋子一边喊道:“那老贱人死了……”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恐,总之可怖得很。
“什么老贱人死了?你说清楚。”三姨娘皱眉问道。
一旁才来的夏之荷听言,忙带人去了大夫人屋里。
很快,那屋里便又传来几声惊叫。
三姨娘忙撇了众人,急急地朝那屋奔去。才到门口,她就闻见呛鼻的血腥味,心猛然一沉。
再到里间,就见夏之荷几人愣在一旁,双眸惊恐地盯着眼前之景。
床单被褥胡乱地拧着,像一条麻绳似的缠在了大夫人的腰上,而大夫人则是头朝下地从床上摔了来,正好那脸是朝门外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朝门边看着。由于是倒立着的,那眼皮朝下翻着,还有一串血珠从她眼睛里倒流了出来,模糊了整个额头,渗透到了发间。再细看,那脖子全部被血染红,就像被人从中切断了一般,而那两条腿却是靠在床板上。
显然,眼前之景是大夫人临死前挣扎所致,她大抵是想爬出来呼救,谁知双腿不能动,只能挪动上半身,不巧,上半身摔了下来,整个人便如被拧断了脖子的鸡似的,死不瞑目了。
“怎么回事?”三姨娘浑身发冷,却极力镇定下来,命一旁惊吓到哆嗦的丫鬟,“你们几个,还不快将夫人扶起来?”
一瞧大夫人那双滴血的眼睛,丫鬟们一个个的腿肚子都在打战,恨不得回房钻被窝躲起来,哪敢去碰?
“不许动。”夏之荷回过神来,立刻阻止丫鬟们去碰大夫人。她冷着脸色,朝三姨娘剜了一眼,随后,厉声吩咐两旁丫鬟:“你们几个,去将二小姐绑起来。”
“什么?”丫鬟们一怔。
三姨娘心抖了一下,忙抓了夏之荷的衣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凭什么绑萍儿?”
“哼。”夏之荷甩开三姨娘,冷声哼道:“问过就知道了,来人,还不去绑?”
三姨娘目光有些涣散,呆愣地看着门口。很快,就见自己女儿被人架着拖进了屋子,一双手背在后面被腰带缚着,她忙扑了过去,朝那两个丫鬟打去,“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这么对小姐的?”
两个丫鬟不自觉地朝夏之荷看去。
三姨娘却是目光一狠,一面解开高云萍手上的腰带,一面沉声道:“不过一个外来的表姑娘,有什么资格管我们高家的事?”
夏之荷刚要反驳,三姨娘就已经出言阻止了她,一面又命人先将这现场看了起来,再差人去宫中通知高远以及高逸庭。
夏之荷与三姨娘两方正自对峙着。
很快,高逸庭第一个赶了回来,看到床边自己母亲的惨状,不免脑子一蒙,悲从中来。
母亲一生好强,想不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局。
死于非命,死状很惨。看得出来,她临死前定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看那满地流淌的血,高逸庭痛苦地想,她怕是血流干了才死的。
“究竟怎么回事?”将大夫人抱到了床上,合上她那双没有瞑目的眼睛,高逸庭才痛声质问。
屋里人莫名一颤。主母莫名惨死,她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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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罪不容赦(1)
“是她……”夏之荷突然指着高云萍嚷了起来,“大表哥,是她杀的姨妈,一定是她。”
“你胡说。”高云萍身子发抖,惊恐的眼神显示她犹未从之前的恐惧中缓过来。
夏之荷走了两步,朝众人扫了一眼,哼道:“大表哥,不信你问问其他人。这些日子,二小姐整天过来找姨妈的麻烦,我们看都看不住。你瞧,姨妈脸上的水泡,就是她故意打翻了药给烫的。”
“我、我……”
“萍儿只是一片孝心,想亲自伺候夫人,谁料人太笨,端药的时候,那碗太烫,这才一时失了手,烫着了夫人。为这事,这丫头哭了好几回。”三姨娘忙解释。
“她哭?她是恨不得姨妈早死吧?”夏之荷目光阴冷,质问道:“这大清早的,别人都还没起呢,你说你到姨妈屋里做什么?”
高云萍声音发颤,“我是给母亲送药。”
“药,什么药?毒药吗?”夏之荷不依不饶,“昨儿给姨妈下了泻药,今天又给姨妈下了毒药,高云萍,你好歹毒的心哪。你就是记着上次普济寺被人玷污羞辱的事,这才对姨妈怀恨在心,一气之下杀了她。呜呜,可怜我昨儿伺候了姨妈一天,晚上竟累得昏睡了过去,也没想到过来瞧瞧,你就趁这个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