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项臣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疼难忍,偏偏无法代替闻川去承受这种痛苦的煎熬,他嗓音沙哑道,“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好了,不解气的话就打我几下。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闻川摇头,一边哭着一边抬头看他,手指抚摸项臣的脸,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情绪不太好,没事的,我能控制,我……”
他说着,又觉得自己委屈,眼泪登时哗哗流了下来。这委屈的小可怜样,看得项臣心里一抽一抽的,他恨不能让闻川肚子里的孩子爬到自己肚子里来,只要闻川能轻松一些,让他做什么都行。
项臣吸了吸鼻子,竟也难受得眼眶发涨。
“所以……半夜三更的,你俩不睡觉,抱头痛哭?”翌日,安静照常来给闻川体检,听了闻川的话后一脸魔幻表情,“你说认真的?”
闻川蔫耷耷的,坐在被垫了很多软垫,非常舒服的椅子里,看着窗外叹气:“项臣说今天去交接了工作,就可以开始休假了。他那眼睛红得兔子似的,看着真可怜。”
安静:“……”
自从闻川肚子一天天大了,激素也跟着开始混乱后,闻川言行举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缘无故就能哭起来,常对着某一处唉声叹气,还总爱黏着项臣。
各城市的社会秩序才刚建立起来,还有许多事要忙,灾后恢复工作到现在都没有结束,大量的丧尸尸体需要焚毁,水污染需要解决。尤其几个大一点的城市,河道几乎被丧尸群堆满了,处理起来十分花费时间。
项坤、项臣、季鸿源几人这几个月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项臣还得惦记着家里的闻川,整个人也显得上火焦躁了许多,境况看起来竟是比逃难时还要糟糕。
闻川一难过,就要找项臣,闻夏安慰也没用,项臣在外执行任务回不去,就听着联络器那头的oa小小声地呜咽,可怜巴巴的,然后项臣就整夜整夜焦虑得睡不着——虽然任务速度明显增快了许多,但人也瘦了一大圈,急得嘴上冒泡。
安静简直看得都不忍心了。
“唉。”安静坐下来,一边看体检报告,一边道,“当初三个月稳定了,让你把孩子放培育器里,你不愿意。现在可好了,自己找罪受。”
“那怎么行?”闻川一时又饿了,让安静帮他拿吃的,边道,“放机器里我放心吗?你那老师,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有我在呢。”安静道,“所有的试验都得我批准才能做,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就算不安好心,也不会打你孩子的主意,他现在对这孩子比谁都上心,这可是首例正常孕育的基因进化的宝宝,现在你要是有什么事,他数月的研究就全都白费了。”
闻川没答话,他其实也知道,杨湛的所有心血都在基因进化的生育研究上,他不会允许任何事干扰到即将出生的孩子,从某个角度说,有杨湛守着,他反而更能放心一些,毕竟对方是专业的。
做完检查,安静将数据保存上传,然后靠过来跟闻川聊天,想让他放松一些。
他知道能吸引闻川注意力的是什么,于是在墙上投影出一堆图形和数据,道:“你看,这是你这段时间的激素图形,还有孩子的生长、血液、代谢情况。”
闻川恍惚的神情果然立刻收了回来,他看了一会儿投影后神情变得专注,那种冷静的感觉隐隐回来了。
但这种注意力只持续了不到几分钟,他很快移开了视线,道:“我累了。”
安静抿了抿嘴唇,将他扶着坐上床去,帮他盖好了被子,又放了一杯温水在床头柜。
他等着闻川睡着了,才将监测心跳、胎动的腕表扣在闻川手腕上,确定腕表在正常工作,闻川的呼吸均匀,心跳稳定,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很多人都在守着。
杨湛这些日子神情严肃,连平日懒洋洋的劲头也没了,一见他出来立刻上前:“怎么样?”
“比前几天还要糟糕一些。”安静皱眉,脸色也很凝重,“他的注意力很分散,情绪很消沉,有抑郁症状。”
闻夏拉了拉领带,表情很不好看:“还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了。”安静揉了揉眉心,靠在门边,小声道,“快临盆了,这种时候不能再用药了。坏消息是,停药之后他的情绪会不断消沉,抑郁情况会越发严重,这会导致他j-i,ng神紧绷,焦虑增加,睡眠质量变差,而睡眠质量变差,又会导致他的情绪更加消沉,这是恶性循环。”
众人倒抽一口气,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基因进化后首例正常孕育的孩子出世,他给闻川带来的负面影响远远大于正面影响,闻川已经足够坚强,并且因为有充分的知识量,完全能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能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自我调整,所以情况开始变得严重,是最近三个月才开始的。
否则换成普通人,可能到这个时候,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
一开始安静能给他用药,调整他的激素和其他身体变化——譬如无法控制的肿胀,无法停止的恶梦,突然的长时间嗜睡和突然的长时间失眠。
极端的反胃呕吐、眼睛干涩、头痛欲裂、全身无力等等,都是逐渐开始出现的负面反应,从数据显示,闻川的身体和孩子的身体,都在不断地进行调整和变化。
这种自行调整和变化的速度是惊人的,如果缓慢形成还能适应,但因为速度过快给人带来的冲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