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远叹了一口气:“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送了,笔墨纸砚,前朝孤本也寻了,甚至连名剑刀枪都送过,可是佳人为何始终心似磐石呢?可我偏偏不能逼她,不敢找父皇赐婚,只怕她恨我一辈子。”
他自斟自饮了数杯,眉目间染上了些许相思轻愁。
……
第二日晚间,初凝在床榻上铺开被子,就见乔平川掀了帘子进来:“明日回门,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初凝微怔:“王爷与我一同回府吗?”
乔平川在榻边坐下,似是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这是自然。”
皇帝赐的婚,不陪她回门,难道是要打皇帝的脸吗?
初凝躺下,也不等她来睡,便自顾自的睡下了。乔平川觉得这王妃有点意思,从大婚之夜独自睡过去之后,每夜都自顾自的睡过去,似乎根本不在意她。
两人自然是要同房而眠的,毕竟府里的消息时时刻刻都能被宫里知道,要是有人说六皇子不与王妃同房,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她不满赐婚了。因而床上铺了两床被子,两人互不相干,倒也安稳。
乔平川心思有点重,半晌都没睡着,半闭着眼睛,想着今日朝堂上说的江南水灾一事,众人倒是相互推诿。她也只能缄口不语,只是仍然觉得这风向隐隐不对。
这不是一项好办的差事,从朝中往下,各级官吏也不知吃了多少银子,接过赈灾的活,无疑是要和江南的世家大族还有那些老油子们对上。
乔平川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就听见身后人嘟囔的声音:“王爷,你要是心思重,想着家国大事,能不能去书房?”
乔平川:“……”
这可是她的床榻,床榻上的人是她的王妃,她竟然敢赶自己走?!
乔平川彻底没了睡意,睁开眸子,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戏谑:“本王要是走了,王妃不会嫌长夜寂寞吗?”
初凝被她这么一闹,也醒了,一转身就对上她清隽的眉眼,黑亮的眸子,唇角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但是眸子分明没有弯度。
“是啊,寂寞,所以王爷打算安抚我的寂寞了吗?”
乔平川唇角微抿,有些冷淡:“倒是要劳你自己打发时间了。”
初凝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手掌压住她的后颈,借了一点力,靠近她脸颊:“王爷,这可是你说的。”
乔平川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戏谑:“王妃准备对本王如何?”
初凝手再一用力,身子微扬,唇瓣便贴上她的唇瓣,声音很轻:“亲你。”
白瓷般的脸颊上忽然染上一抹绯红,乔平川用力挣开她的手,盘坐起来,不可置信般的用手背擦着唇瓣:“你怎么敢……”
初凝偏过头笑:“您是我的夫君,而且是您让我主动的,这便是闺房之趣了。”
乔平川一滞,竟不知如何反驳她,今晚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了,以后是再也不能将她看作寻常人家的大小姐了,这分明是个女匪!
她趿着鞋下床,吹灭烛光,躺下之后,再也不想动了,本来以为自己还会想着江南水灾的事情,谁知道先前那些烦心的事情此刻倒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是唇瓣上淡淡的灼烧感犹存,让她过了许久才入眠。
……
程家满门,如今还剩程谦将军一名男丁,如今仍在镇守边疆。程悯的哥哥程诺,十六岁随父从军,去年开春战死沙场。程家大房更不用说,程家多的就是寡妇。
就因为这一点,当年虽然出了两位老大人的事,让人怀疑老程大人是否为一己之私而弹劾太师,如今也已渐渐被人遗忘。程家满门忠烈,不仅皇上格外厚待,在百姓心中也是很受尊崇。
乔平川从马车上下来,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点淡漠的笑,颇为漫不经心的牵着初凝下车,见到程老夫人带着女眷侯在门前,欲向她行礼,便扬手说了不必。
既不亲近,也不算太冷漠。
这算是给足面子了,估计没多久就要找个借口溜走了。不过,初凝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一行人拥着往后院走,自觉的与乔平川隔了一段距离,大抵都是知道当年之事的,只有程老夫人面色如常,带着几分温厚笑容,说些家长里短。
初凝感觉,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知道当年之事的内幕,程老夫人必然是其中之一,只是她不一定愿意说。或者说,她不一定能说。
程悯受祖父喜爱,自幼和他亲近,时常出入老程大人的书房,先前似乎是在其中寻到过一封密信,只是没能把它藏起来,交给乔平川看。
这便是她这一次的目标了。
乔平川和程家人闲话家常已经有一段时间,她自觉面上的功夫已经做到了,虽说程家人比想象中的温厚纯善些,但人心隔肚皮,她无意再多留了。
她嘴唇微动了动,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初凝扯了扯袖子。
眸子微挑了挑,她看向初凝,那意思分明是怪她牵扯了。
初凝却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王爷,我等会有封当年的信,可以给您看。是走是留,都只在您一念之间。
乔平川:“……”
她真想把这人的心切开看看,估计是黑的,这么一句话都说出来了,还问她是走是留?
她还能说什么?
乔平川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薄唇却抿出个淡淡的笑来:“既然陪王妃回来,当然要好好陪个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sa乎乎的,竟然忘了更新……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