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但是,妳可不要硬撑喔。如果想睡了,就先好好地休息。我不想隔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替妳叫医护员。」
茱莉亚笑了笑,接着将杯装水用吸管刺破后拿给我。虽说只是将饮用水注入一个个用完即丢的杯子里,用起来却莫名地有种很高级的感觉。我坐起身子、接过了水,轻轻地吸入一口,然后将它们连同本来盘踞于喉咙间的噁心感沖进肚子里。形容起来是很噁心没错,但是我可怜的肚子该怎么处理那团东西,就不在我的管辖範围内了。不,应该说,我根本不想去管这回事。茱莉亚看着我喝水的样子,用她一贯冷静的态度说道:
「我会注意身体与时间的。待会喝完就放到桌上,我再帮妳扔掉。」
在她这么说着的同时,我正努力将剩下几滴聚集在杯底的水吸出来。毕竟实在太小杯了。吸到最后连杯子都严重变形,才放弃要一滴不漏地喝光杯装水的念头。
说得也是。如果刚刚我那句话换成茱莉亚对我说的话,应该会变得更通顺。不过,我想那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因为我总是比她早睡嘛。我将杯子放到茱莉亚左手边的空位上,趴在枕头上注视着她。现在她已经开始动笔了。
看样子,明天早上我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来看她写的报告了。幸好茱莉亚的字迹工整到简直能与电脑或打字机相比,且因为是手写的关係,一点点的习惯也能让字体变得更美观,因此读她写的报告不是多痛苦的事情……如果内容不需要用到太多大脑资源的话。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脸专注的茱莉亚。这种时候,只要我一语不发地待在一旁,她就会优先处理工作。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好打扰她。更何况,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她正在迅速下笔的报告书。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扣除掉我这个偷懒的长官竟然在一旁看师参谋长工作这点,现在的我有一种比起缩在软绵绵的被窝中要更加舒服的感觉。我望着那张渐渐被黑色字迹填满的报告单,在脑海中探这则不至于无聊到令我想睡的问题。
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是抽象的,也是最具价值的。虽然无法切确的形容,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最贴切的字眼。然而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光是这样,光是有个人在身边,就让人觉得很愉快呢?
「呵呵。」
这么想着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这并不影响到认真的茱莉亚。我转了个身,让闭起来的眼皮躲到不会被檯灯光线照到的角落,身体微微一缩,四肢像是被吞噬般渐渐地陷入床舖与棉被产生的小凹缝间,很是舒服。
茱莉亚还在后头赶着报告书,光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也能使我感觉到安心。与英格丽或希贝儿带来的……该说是轻鬆还是其它的形容……总之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真是奇怪。明明英格丽跟茱莉亚才差个三岁,给人的安心感却相差那么多。呃,虽然在某些时候,英格丽是挺让人放心的没错。
由于我的位置听不见空调的声音,因此房间里只剩下茱莉亚的写字声。这样的情景使我忆起短暂的军校生涯。海瑟总是在半夜赶着抄隔天要交的作业,莉莉安与一位同梯的室友会在旁边吃饼乾、泡茶或偶尔指出她写错的地方,而负责专心上课的我则是将笔记留给她们三人后,就像这样缩进被窝里了。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我出马翻译一些比较艰涩难懂的笔记,不过更多时候,我会记得那些写乱了的重点是什么,并且懒洋洋地躲在被窝里告诉她们。那段时间虽然短暂又难熬,也许是因为有同伴共同努力的关係,我们依然过得挺开心的。不管怎么说,至少比在边境军校苦撑要来得轻鬆吧。
设置于边境都市的军校往往是给有意藉由战功爬升到校级军官的人们参加的。不管原本的阶级为何,只要达成军校随基地指示的战功条件,就能从少尉战斗员开始继续往上爬。可是像那样透过个人战功升上来的人们,最后的终点大多停在校级战斗军官群,除非活得够久、功立得够多、人脉伸得够广,才有办法再往上窜一点点。现在的临时执行长本来也是战斗员出身,但她似乎是在升上上校后再加入本部军校就读,重新累积一分指挥官历程,才能将她长年以来的努力与天生的领袖素质巧妙地结在一块,进而取得受诸联盟正式认可的将军一职。
本部军校向来培育将来得率领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人的校级指挥官。加入条件一样不拘,只要能撑过至今回想起来仍不禁寒毛直竖的特训,就有最基本的准校预备官资格了。不过,在军校就读的学生要是没办法完成训练的话,资格还是会被无情地取消。我早已忘记当初是怎么跟另外两百人竞争的,但总之最后我很幸运地与同梯的海瑟、莉莉安一起毕业并取得了少校指挥官的资格。啊啊,现在想起来,当初还真是年轻又有干劲呢。
至于我毕业后为何会加入与过往历程完全无关的谍报部……这件事就暂且别去想吧。有一种像是被负责介绍谍报部的长官骗上黑船的感觉,是不是因为当时的我比较笨呀?
睁开眼睛,看到映在深色窗帘上的檯灯灯光,产生了怀念的印象。呜。如果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的话,现在我应该能很感性地在心中问起海瑟与莉莉安。不过即使是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