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是想提醒刘清家丑不可外扬,看着护国公一行今夜睡在刘家的份上,此事就这么遮掩过了,若闹嚷起来,刘清自己的面子也会荡然无存。
花畹畹不让刘清有犹豫的机会,立即对刘清道:“今晚我屋里丢了东西,原来刘家真的进了贼人,没想到这贼人还是刘大婶的熟人,难道这贼人是刘大婶放进来的吗?”
马氏急了:“少奶奶,话可不能乱说啊!”
花畹畹道:“刘大婶,你适才自己也同刘管事说了,这个醉汉是你让进来送柴禾的,刘家在乡下,有的是柴禾,还用人三更半夜特地送来吗?我今晚上住进刘家就丢了东西,丫鬟原本还同我说是刘姑娘偷了我的银钗子,我想刘管事在护国公府当差,一向清清白白,怎么会生出手脚不干净的女儿呢?其间定有误会,刚才是带了刘管事想来找刘姑娘对质,没想到就遇见真的贼人了,看来刘姑娘的确是被冤枉的。”
刘香秀听花畹畹如此说,立即点头:“没错没错,我是冤枉的,他不是来送柴禾的,他就是个贼!”
刘香秀心想自己若说银钗子是安少奶奶送的,安少奶奶既然有意栽赃一定不会认的,刘清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自己难免百口莫辩,还不如顺了花畹畹的话,栽赃给母亲的老相好。反正这个男人平日里到刘家来,和母亲不干不净不说,还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对他早就恶心透顶,还不如今天让父亲把他处置了,以后清静。
马氏见刘香秀倒戈,瞪大眼睛道:“香秀,你胡说什么呀?”
醉汉也嘟囔:“对啊,香秀,你可不能没良心,平日里叔也没少疼你,你怎么能说叔是个贼呢?”
刘香秀再次指认:“你若不是贼,你三更半夜到我家来做什么?”
“我是贼,我偷你家什么东西了?”醉汉醉笑。
花畹畹冷笑道:“你不偷刘家的东西,难道还偷刘家的人不成?”
借着火把的光,花畹畹看见刘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的架势。
花畹畹心里暗笑,嘴里道:“刘管事,你在外头辛苦赚钱,当牛做马,可不能让自己的家给不干不净的人污了……”
马氏哀求地看着刘清:“他爹,今晚有贵客呢!”
“老太爷和大少爷都睡下了,今晚的土鸡汤里加了不少米酒吧?老太爷和大少爷不甚酒力,此刻睡得沉,刘管事要处置贼人就处置吧,堵了贼人的嘴,随便怎么处置,都不会吵醒老太爷和大少爷的。”
花畹畹还特意嘱咐了下人,“刘管事有什么需要都帮着点,不要走漏了风声,坏了刘管事的名声。”说着领了丫鬟径自离去。
下人们得令立即上前捆了醉汉,醉汉要喊,有人脱了脏袜子,一下塞进他嘴里,接着就剩下醉汉被打倒在地发出的呜呜声了。
身后,猛然传来劈拍一声,像是谁被重重打了一个耳光,接着听到刘清压低声音骂道:“你这贱人,趁着我不在家居然招了野男人回来!好不要脸!”说着又是劈拍两声。
花畹畹唇角绽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比今晚的月色还要凉薄三分。
次日,花畹畹见到马氏时,但见她眼睛周围乌青一片,露出的手臂也是一片乌青,知她昨夜遭了刘清的毒打,心里说不出的酸爽。但是前世长达两年的凌辱想这么就一笔勾销了吗?没那么容易。
原本等日上三竿,护国公便要带着安沉林回京,花畹畹又偷偷怂恿安沉林留下来吃野猪肉,野猪肉其实并不好吃,若不能用辣味压住腥骚味,入口还有些糙,但花畹畹绘声绘色的描述硬是让安沉林口水吞了三大碗,他和护国公一嚷,护国公便让刘清带护卫上山打野猪去了。
花畹畹又同安沉林说捉野猪的过程是多么妙趣横生,安沉林长于豪门富户,又常年缠绵病榻,哪里经得起花畹畹言语诱惑,一颗心早随了刘清去山上,可是刘清已经带着护卫走了许久,畹畹便提议,由马氏引路。
护国公还是不放心,毕竟捉野猪的过程十分危险,那野猪发起狂来是能咬死人的,安沉林哪里肯听劝,护国公只好多派了护卫保护安沉林和花畹畹上山。
花畹畹在刘家生活了两年,知道后山上常有野猪出没,前世马氏在山地里种的农作物常被野猪刨出毁损,而野猪尤其喜欢拱地瓜,马氏总是作死地逼迫畹畹一个女孩家去看地瓜田,每当野猪来临,畹畹都吓得大哭,可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驱赶,因为一旦地瓜被野猪毁损,回到刘家,马氏的打骂比野猪可怕一千倍。
花畹畹常在地瓜田里防野猪,久了,便熟谙野猪的习性,知道怎样安抚野猪,又怎样容易让野猪发狂。
一行人一路向山上,花畹畹注意到半山坡的山地里有一片地瓜田,而田里的地瓜有许多被刨出,半截露在地上,半截埋在地里,露在地上的已经腐烂了。花畹畹断定,这片瓜田被野猪光临过。
野猪一般清晨或黄昏时分出没,有时夜里也出没,花畹畹抬头看看日头,恰是野猪要出没的时辰。再看一眼马氏,眼角被刘清打得开裂,此刻爬山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渗进眼角的伤口,立刻龇牙咧嘴又要小心掩饰着,忍着那种钻心的疼痛,样子十分狼狈。
花畹畹心里暗笑,嘴上故意道:“刘大婶,你脸上的伤是昨晚撞在桌角留下的吗?等下回到家里我让丫鬟给你送点药膏过去涂涂,要是破了相,只怕刘管事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