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公主心里头好受了许多,连被皇后的人抓住也似乎没那么难堪了,不吵不闹,也不再关注有福那个小农女,一直扭着头,痴痴的望着莫凌云。
眼睛里头,似乎还有委屈的泪花?
不知为何,有福心中忽然有一点不舒服。
但是,很奇怪,那种难过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她自己的。
不对,准确说,那种难过的感觉是她自己的,但是并不是她应该会表现出来的。
就好像是,有一个另外的她,藏在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记忆的最深处。
那一个她难过了,却变成了她本身的感觉。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下意识的、恭恭敬敬的,向着莫凌云一礼,又远远的,向着皇后一礼。然后,就那么悄然退了下去。
……
……
一晃眼,又是几天过去了。
彩蚕吐完丝,可以收茧那天,正好遇着大朝。皇帝让身边的内侍总管带着人,捧了满满的一匣子彩茧给朝中的文武百官看,包括那些品级不够,只能站在殿外的官员。
剩下的茧除了留种之外,都被护送着去了沈家。由沈家的人,将这些彩茧缫丝织锻。
而这后面的事情,就和有福没有关系了。
保住了皇商之位的沈家上下均欣喜若狂,在沈时行将有福从宫中接回沈府之后,举行了一个颇为隆重的宴会(其实也主要就是沈家一大家子人,和与沈家有通家之好的人家参与)。
席间,二皇子不请自来,还带来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仙骨飘飘’的幕僚随行。
虽然沈家人对二皇子当真是不欢迎到了极致,可人家毕竟是皇子,而且是最受宠,在朝中最有权势的皇子,沈家人再不喜,也只能捏着鼻子,应着头皮将二皇子迎了进府,请二皇子上座了。
二皇子毫不客气的在首席首位坐下,甚至,还直接指了首席末尾,让自己的幕僚坐下,指完了,才看着沈家家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方先生,乃是本皇子府中清客,本皇子自来重他,由他坐这末席,沈家主没有异议吧?”
“不敢,二皇子您是天潢贵胄,尊贵无比。哪怕只是您身边的人,能驾临寒舍,寒舍已经是蓬荜生辉,下官也该扫榻以待。若非二皇子您亲至,这位方先生便是首席,也是坐得的。”沈崇茂哪怕已经在心里头把二皇子给骂了千百遍,此时也只能努力的笑着低头。
二皇子不由得冷笑,一边摇头一边说:“可惜啊,若是沈家主能像你自己说的这样识时务,转投本皇子麾下,那本皇子必然不会亏待。可惜啊可惜。可惜你沈家主从来都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这行动上头,就欠缺了不少啊。”
沈崇茂低头陪笑,说道:“二皇子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当不得二皇子您如此抬爱。”
二皇子摆摆手,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说道:“罢了,本皇子今日来,是来给你沈家道喜的,不说这些伤和气的话,沈家主,请坐吧。诸位,也请入席吧。”
沈家这次的宴席坐在首席和次席的人,都仿佛是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但是二皇子的身份在哪里,他们心里头再怎么难受,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坐了下去。
众人行同嚼蜡一般的吃了一会儿菜,又喝了两杯酒,就听二皇子又道:“说起来,沈家主真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个从乡下来的小农女,若不是她当着父皇的面,养出这彩蚕……”
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沈家主,那小农女呢?怎的不见人?”
沈崇茂嘴角狠狠一抽,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不快,恭敬的说道:“殿下,男女有别,顾小姑娘此时正由拙荆陪着,在后头花厅用宴。”
二皇子说道:“既是家宴,来的都是通家之好,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说着,二皇子扯起嘴角笑了笑,说道:“莫非,是因为本皇子在,所以,故意这样安排的?”
听到二皇子的话,沈崇茂心中有个小人在忍不住的狂吼:若是早知道你要来,我沈崇茂根本就不会安排这次宴席,你不是在我们准备开席了,才踩着点来的吗?
当然,他并不能真的吼出来,所以,只是勉强笑了笑,说道:“殿下真是说笑了……”
不等沈崇茂把话说完,二皇子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虽然本皇子已经在父皇面前保证了,不找那小农女的麻烦。可……她毕竟还是坏了本皇子的事。”
“本皇子就算再怎么大人大量,也不能,连句抱歉的话都听不到吧?”
沈时行在次席,听到二皇子的话忍不住青筋直冒,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酒杯,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