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却不是除夕,而是翻过了年不久——他前世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可能搞错那年除夕这样的节日有无被打断。那大约是二月初左右吧,承元帝都打算班师回朝了,却遭到了北翟军的偷袭,当时情况凶险,123言情城被围困三日三夜才脱险。随后承元帝又在边关耽误到五月才启程,到七月大军才回到襄京城。
当时战事期间,按理从玿门关开始一路有哨站警惕,不该再有被北翟军偷袭的事发生。但那支北翟精良部队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沿途哨站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他前世所涉不多,不知其中关窍。如今看来,北翟很有可能与这世一样,是不要命地从忻山山脉潜过来的。
本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偏偏他们运气实在太差,有个韶亓荿好死不死选了这一日跑去城外,还是看日出!他们今日看到的青烟,该是北翟人在冰天雪地中取暖后熄灭的最后一缕烟火。
大周朝有了准备,这场仗自然不会像前世那么艰难。
除夕当夜,北翟近万大军果然秘密围了过来。只是还未形成合围之势,便被大周军打散了,不及天亮便溃败而逃。
大周有心想乘胜追击,却败给了极寒的天气,无奈之下只好退回了123言情城。
谁也没料到,溃逃的北翟军,却刚好迎头撞上了接到消息从崆城赶来“驰援”的晋州军。
承元帝圣驾在123言情城,这里驻扎的部队自然是数量与质量齐备。北翟也就是打个出其不意而已,便是如此,前世照旧无法将此刻的123言情城攻下。
北翟的计划既已失败,承元帝和陆崇自然都以为无须再调兵过来——即使调了只怕也来不及,传消息到边关别处也只是以防北翟对别处采取同样的偷袭手段罢了。
然而,承元帝没下令,不代表其他人没立功的想法——这个人便是身在崆城的二皇子韶亓萱。
原本按承元帝的安排,韶亓萱该在十二月中回到襄京城,接替四皇子和五皇子在政事堂的主持事务。但韶亓萱也不傻,在明知有宋首相在政事堂一日他便别想出头、更别提拉拢几个政事堂的宰相的情况下,千里迢迢回京就为装个样子?那还不如继续在边关督战呢!
他索性早在十一月中给承元帝上了个折子,道是大雪封路不好回京,请求继续待在边关便宜行事。
承元帝平衡几个皇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会在乎后面的一些事,况且韶亓萱的话也是实情,儿子冒着大风大雪回京若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承元帝心里也过意不去,因而只管叫他继续在崆城督战便是,京中政事堂仍旧有四皇子与五皇子主持。
待北翟偷袭的消息传过来,韶亓萱立刻便意识到这是个立军功的好机会——若运气好,他可以解了123言情城之围;运气稍差,便是将兵败的北翟军堵在半道上杀个片甲不留;运气很不好,便是他去晚了,什么都没捞到,但也没关系,他还可以搏一个“担忧皇父”的孝名。
韶亓萱自作主张的结果,算是还不错。那一支溃逃的北翟军本就人困马乏,几乎全部被斩,韶亓萱立下了实实在在的军功!
承元帝的平衡之术,被打破了一个缺口。
————————
消息传到襄京城已是元宵佳节,赵敏禾正陪着杨氏去了陆府。杨兰锦在十二月产下了陆铭的长子,这一日是孩子满月的日子。
陆府男主人都不在,故而孩子的满月酒便没有大办,杨兰锦只给姻亲女眷下了帖子。
前头用过酒席,来贺喜的女眷渐渐散了,杨氏多留了一会儿。她怀里抱着酣睡不醒的小团子,嘴里为这个小侄孙抱屈:“大郎分明是陆府嫡长孙,你这个做娘的,却叫他的满月酒这么冷清。”
杨兰锦含笑道:“小孩子福薄,低调些无妨。况且,他祖父和父亲都不在,来了男客我也无法出面招待,因而只好不请了。他父亲信中也是这个意思。”
赵敏禾小心地戳了戳小团子的肉脸颊,见他小小地蠕动了下双唇却没醒,可爱得紧。“三婶婶,后面还有孩子的周岁宴呢,那时候陆大将军他们也该回朝了,到时他一定舍不得委屈乖孙子。”
说到了陆崇回朝一事,三个大小不一的女人转眼就换了话题,说起了前线的战事。
从晋州传来的消息看,除夕那夜北翟出动的几乎是所有的精壮——能翻过冰封了的忻山山脉的军队,又如何不会是精锐?原先看着123言情城早有准备,北翟人便当机立断要撤退。
而后,驻守在123言情城的大军开了城门追杀了一批北翟军,还是叫他们逃走了十之六七。
然而,立功心切的二皇子韶亓萱却歪打正着,灭了这支精锐,北翟元气大伤。这场战争的胜负已无悬念,即使朝廷邸报还未详细说明,但已不少人在猜,待北方开始融冰,承元帝的銮驾想必便会回京了。
承元三十年三月初,就如众人所料一般,承元帝与凯旋而归的将士们一起班师回朝。
在襄京城留守的百官和有出征将士的各家各府的苦苦等待中,大军于五月初二这一日回到京畿,连同承元帝的銮驾一起驻扎在襄京城外,预备于第二日在城门外受百官相迎之仪,风光入城。
是夜,赵敏禾睡到半夜,不知为何倏地惊醒过来。
待发现静静坐在梨木雕花大床边的黑影,她还未来得及起身呼救,便被一股大力压迫下来。
“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