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雅见长公主不肯说, 便也不再问了, 只点了一下头, 道:“好,那我便先回去了……”
长公主颔首, 道:“去吧。”
于是, 两人就在凌云阁分开走了。
但经雅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走到一半便转头折了回去,循着长公主离开的方向悄悄跟了过去。
长公主自然注意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这条小尾巴。
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长公主继续只当没有发现般地向前走,拐了几拐, 又走了不算近的一段路, 长公主才终于在一处少有人经过来往的宫门前停了下来。
仰起头看了眼宫门上悬着的门匾, 长公主的神色中不无怀念追思之意。
经雅顺着那地方看过去——那是先太后的住处。
长公主来先太后的宫里,也并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为何长公主却要这样瞒着她?
难道于长公主而言,她仍是不值得信任的吗?
长公主在宫门口没站多久就进了里面去,经雅随后稍等了片刻, 才跟着也进了去。只是先太后的宫室太大,长公主先进去一步,经雅便找不见她人了。
经雅绕着宫室走了几转,心里忽然生出来一个想法,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奔着一处地方走了去。
此时虽才初入八月,但已然可算是深秋之际了。
先太后的宫苑中也种了桂花,现在这时正是花开飘香的时候。再有一阵微带凉意的秋风刮过去,便就将这桂香携着散去更远的地方了。
经雅就循着这桂香,一路找了过去。
一直到宫内的一处僻静的小苑,经雅才慢慢停下来,放轻了脚步走进去,直至她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才在藤架后站定,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边。
上一世时,她就是在此处偶然撞见的长公主和长寿说话。
长公主略斜着向藤架那边悄然看了一眼,唇角略微翘了翘,只当没看见经雅的人,继续蹲在那里,曲着指节敲了敲那褐红色的壳背,低着声音,还带着些许笑意,道:“看,我那只小耗子跟来了。”
“这只小耗子啊,胆子说小却也大,若说大,有时却又小的很。”
“你说,这小耗子怎么会如此有意思呢?”
“我从前怎会认为她无趣呢?她明明比那些人好玩多了……足够聪明,又有耐性,不论是面对何种棋局,她都会玩得很好……”
“小耗子过来了,我们谈谈母后吧?”
长公主又瞥了一眼身后逐渐走近的那身影,将笑意收敛了,说起了旁的话来:“母后已经故去多年,就只剩你,长寿长寿……倒当真是不辜负了母后给你起的这名字呢……”
“只是故人若皆不复在,即便是长寿,又有何意义呢?”
“长寿……你说母后如今,是否仍会如在世时那般,天天和父皇腻在一起呢?就像我那表姐和她夫君卫将军那样……”
“只可惜我五哥他……”
“长公主?”经雅没再由着长公主说下去,出声止住了她的话头,问道:“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
长公主便装着略有些吃惊地模样转过头去,凝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经雅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一个,回道:“只是路过……我记得,似乎再过没两天,就该到先太后的忌辰了……”
长公主站起来,挑着唇角微翘了翘,不无嘲讽地道:“是啊,就连你都记得,再过两天就是我母后的忌辰了,可我的皇兄皇嫂,却仍是全然不知的呢。”
经雅自觉没再在这上多言,转了话头,垂眼去看地上的那一只,道:“那殿下来这里,是为了看它吗?”
长公主也跟着看了过去,道:“我倒是想些看别的,可是这里,也就只剩下它了……”
经雅没办法,只好一转再转,道:“我方才似乎听见……”
“你方才……”长公主听见经雅的话,终于换上了些许紧张的神色,紧紧攥着衣袖,问道:“你,听见了,什么?”
经雅一派正经道:“我似乎听见了——那龟叫了一声。”
长公主又忙着将那紧张神色换下,装着松了一口气似的模样,道:“你听错了吧?这龟不会叫,我多少年也没听它叫过一声的。”
“哦,那许是我听错了吧,”经雅也不尴尬,一派自然地转过去看那边的桂树,道:“方才风刮得略有些大,大概是我错听了这树的声音吧。”
长公主向那桂树看过去,只见正午的阳光明媚洒下,那桂树枝叶微微飘摇,而树上挂着的金色桂花却如雨般不断落下,在太阳下瞧着竟像是洒金一般炫目。
倒真是一副深秋美景。
两人别样默契地在小苑里赏了一阵桂花,全然不提方才的事情,过了片刻后,还是长公主见经雅身体微打了个哆嗦,才道:“起风了,回去吧。”
经雅微拢了拢衣领,颔首道:“好。”
长公主没先动,而是弯身去将那只缩起来一动也不动的大龟,轻轻搬回去它原来的地方。
经雅见状问道:“殿下,何不将它带在身边养着?”
长公主看着在浅池里伸了头慢吞吞地划起水来的那只大龟,笑了一下,道:“它在这里……也很好,我有空闲便偶然回来看一看,有它在,就像是母后还在时那样……逗一逗它,足够了。”
经雅看着那只似有些笨钝的大龟,又将视线转投至长公主的身上,看见长公主神色间稍带的那一抹浅浅的怅惘之色,心中微生感慨——长公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