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封转身出府,十五领命去了。
大皇子仁厚,如今天下初平,百姓正需休养生息,天子正需勤修内政,若是大皇子继位,必当为仁义之君,谢封刚重生的时候,便已打定主意站在大皇子这边,只是自己还没有出手,就因为这么件急事求到了大皇子身上,罢了,都是命。
谢封骑了快马,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
“师兄,我们去哪里?”黎白被程镜牵着手快速在小巷子里穿梭,怀里抱着沉睡的小冬,小脸被北风吹得青紫,一边小声说。
程镜带着斗笠,一身紫衣透出几分妖异,腰间坠着一串银铃铛,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悦耳。
“回家。”程镜快速道,手中将黎白攥紧了几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就随着陌生人离开谷中了,外面多危险,万一是坏人呢?你我师兄弟岂不是永无相见之日?”
“哥哥不是坏人。”黎白辩解道。
“不是坏人?”程镜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戳了戳黎白的脑袋道,“你哪只眼看见他是好人了?”
程镜心头有气,说话带着几分气,黎白不敢跟他对着说,只垂头表示自己的反抗。
“总之赶紧跟我回家。”程镜不欲跟黎白再啰嗦,径直道。
黎白猛然停住了脚步,将手从程镜手里抽出来道:“不行,师兄,我要先跟哥哥和爷爷说一下,这样不辞而别,他们会担心我的。”
“黎白,你出息了啊。”程镜狠狠道,伸手就给了黎白头上一个巴掌,打的黎白猛然垂下了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哪有人这样欺负过黎白,从前师傅在的时候,师兄也很宠着自己的,哪怕闯了祸被教训,事后师兄也会给自己擦药,这次……
黎白看着程镜凶狠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不可置信,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出来。
程镜一看见黎白哭了,心下也软了,默默牵起黎白的手:“你还听师兄的话吗?”
黎白擦了一把眼泪狠狠点了点头。
程镜蹲下来抱了抱黎白,低声道:“你是师兄最重要的人,师兄不会害你的,黎白,我们回家好不好?”
黎白也心软了,伸出双手回抱程镜,闷闷地道:“好。”
程镜给黎白拭去眼泪,牵着黎白的手道:“走,我们回家。”
黎白却牵着程镜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他抬眸祈求道:“师兄,让我和哥哥说一声好不好?我不能这样不告而别。”
程镜微微皱眉,伸手在黎白的脸上轻轻搓了搓,黎白只觉得眼皮渐重,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程镜将黎白抱在怀里,快速走了起来。
路上的卫队忽然加多,程镜就知道是谢封为了找黎白做出的行动,因此也不敢直接硬闯,抱着黎白也不能像一个人的时候一样飞檐走壁,毕竟他是个毒师,没那么好的身手,只得躲着大街走暗处的巷子。
程镜带着黎白进了一出小巷子,里面是他前几天才找的院子,快速给黎白换上了一声女孩儿的衣裳,眉间点上颗朱砂,头发换成双丫髻,垂着两条粉色的丝带。
程镜替黎白把了把脉,心下暂时松了口气。黎白胎中带毒,这些年以蛇毒毒压制着,也没犯过,冬日里小冬冬眠的时候,常常以三粒牵机毒克制,还好自己来得早,不然可怎生是好。
程镜给黎白喂了三粒牵机毒,暂时压制着,黎白在昏迷中还皱了皱眉头,想来是这药太苦了,连昏迷中也会难受。
程镜轻轻拍了拍黎白的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了黄昏的时候,程镜就将后院准备好的马车牵了出来,唤了早已顾好的老妇,带着黎白准备出城了。
天上下着小雪,细细的。
马车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程镜将抱着黎白放进了马车里,递给那阿婆十两银子,嘱咐道:“这是给你的酬金,出了城再给你十两。”
老妇忙伸手推辞:“孙儿的命都是恩公救回来的,这样的小事,老婆子怎么能要恩公的钱,快收回去吧。”
程镜并不多说,只将银子塞进了老妇的手里,催促道:“快点走吧。”
夜色已经渐黑,城门也要关了。
老妇忙爬上了马车,进去将黎白抱在怀里,程镜伸手给黎白将身上的狐裘扯了扯,一张小脸全部埋在了白绒绒的毛里,看起来像极了小姑娘。
程镜驾起车,一晃一晃往城门口去了。
谢封寻了一天,早已经急红了眼,他绝对不能再忍受失去黎白的痛苦,这次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程镜带走了!
雪渐渐下大了,一层未消,一层又覆盖其上,谢封的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世子,已经天黑了,马上要关城门了,您在那边歇歇?”城门的守卫犹豫着道。
谢封断然摇了摇头。
“谢世子,过来暖暖吧,你这样要生病了。”大皇子赵楠从守城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温声向谢封道。
谢封远远躬身道:“多谢殿下好意。”却不进去。
又过了一刻钟,谢封只觉得头脑昏沉,眼前发黑,想来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些,一下午便已经受不住了。
谢封还想坚持,却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下,身边的人始料未及,只听得“嘭”地一声,谢封就已经昏倒在了地下。
程镜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快要关了。谢封被暂时安顿在了守城人的屋子里,只有十五在外面守着。
十五见一辆马车缓缓来了,登时提高了警惕。
“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