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个雪地上的阴影终于动了动,在孤独和痛苦中,他突然想起了他一直在路上行走着的朋友。
这时候,安铁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李海军的电话号码,一阵长音,李海军的声音才睡意朦胧地传来:“喂!安铁啊,这么晚你发什么神经?”
安铁用疲惫的声音说:“哥们,我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李海军也许正在一个甜美的梦里,听到安铁的话,一时没回过味来,迷迷糊糊地道:“出什么事了吗?”
安铁顿了一下,感觉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道:“没出什么问题。”
听道安铁这么说,李海军好像清醒了过来,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会有太大的生活问题,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
安铁沉默了一会道:“我是脑子出了问题。”说到这里,安铁感觉到了冷,感觉身上有些发抖。
李海军想了想道:“感情问题别问我,我没有建议。其他问题可能你也不需要问我,如果是需要钱,酒吧有我的股份,你可以去飞飞那里拿。”
安铁说:“不是别的问题,我与秦枫分手了。”
安铁说完,李海军并没有惊讶,沉默了一会说:“我能预料到。”
安铁说:“我们怀了孩子,但流产了。”
李海军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过了一会说:“那你是比较麻烦。”
安铁又说:“现在我碰
到了更大的问题。”
李海军这次没有沉默,马上问:“飞飞和瞳瞳的问题?”
李海军说完,这次轮到安铁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李海军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嘴里冲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李海军笑了笑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看不清的事情,别人看起来却很清楚。”
这时候,安铁已经逐渐平静下来,感觉身上越来越冷了,听了李海军的话,马上问:“那你说我和飞飞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奇怪?”
李海军清了清嗓子说:“你和飞飞互相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两个人都太敏感,对有些东西要求太完美,要求太高就会过于小心翼翼,然后有些东西就在这种敏感中更加脆弱了,你和秦枫本来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秦枫又不是很了解你,秦枫在乎你却不了解你,飞飞了解你,却无法面对你,因为你们太像了,其实,我们三个人都挺像的,还有瞳瞳,唉,反正我觉得你比我要复杂,你还是把瞳瞳送去学校住再说吧,先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说,我现在在一个农村的一户人家借宿,明天我还要翻几座山才能到赶到一个小镇,要不就明天傍晚之前就赶不到了,等过些日子,我路过一个交通方便的大一些的城市,我回去看看你们吧。”挂掉李海军的电话之后,安铁在雪地里发了半天的呆,一种刺骨的冷透进了安铁的骨头里,此时,站在雪地里的安铁,如同雪地里的一团黑影,在飘舞的雪花里,纷繁杂乱的思绪比雪花更加纷乱,一明一灭的烟头,在雪地里亮着,仿佛雪地上的那个黑影在一寸一寸地燃烧。
过了一会,雪地上的那个黑影慢慢移动起来。安铁在雪地上走动了一会,感觉心头越来越澄明,虽然一想起瞳瞳,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倏忽掠过,但这时心中的安铁似乎已经理智了许多,一种清晰的秩序已经回到了他的心中。
像李海军一样,不管前面要翻几座山,还是要趟过几条河,他都得用心地一步一步去走,去趟。他决定,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看清自己和找回自己。
安铁回到家之后,把电热器打开,坐在旁边烤了一会,等身上暖和了,就回到了卧室里,躺到床上,他知道瞳瞳还没睡,躺下后,安铁伸出手,摸着瞳瞳的头说:“丫头,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