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来这里坐坐吧!这会儿不忙。”小鲍恭恭敬敬地说。
范霞正怕回去看到门前站着的那些闲磕牙的女人,就跟着小鲍进了护办室。
小鲍眼睛不由地偷看浩天,浩天也不由地端详小鲍。范霞顿时感觉,自己跟浩天的年龄相悬,也难怪人们蔑视自己。
小鲍从表情上看出范霞心事重重,于是眼睛不住地观察着范霞的脸色说:“范主任身体素质好,概不见你来医院看病,你是觉着身上哪里不舒服?”她很会说话,话说得总是那么温柔得体。
范霞现在已经一点儿也不晕了,但是因为心里有事,面部表情很不自然,她坐到椅子上,稍微停了一下,才说道:“我叫浩天开车拉上我,到乡里取了点儿东西,从办公桌抽屉里取东西,一低头突然觉得有些头晕,浩天硬要叫我来看一看。我说没事,他说有事没事也看一看好。我知道这几天赶着忙了点儿事情,可能是有点心急,上了火了。郑大夫一给我看,说得跟我自己想得差不多。他说没事,只是心火有点儿旺,回家每天喝上点儿菊花茶就管用了。”
“我就说,你的身体一直挺好的,那就会有病了。你做工作认真负责贪功夫,
是出了名的。工作是工作,可不要太劳累了。”小鲍关系地说。
范霞平时是关心人关心的比较多,听到小鲍关心地对她说话,心里很感动,于是问道:“你跟你女婿还是两地生活,多会儿调到一起就好了。”
小鲍说:“早就说上了,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后年,正说今年调不成,明年肯定能调,最近王直说他明年要调回古杨,说是提拔他负责管这一片儿。”
“那也好,反正两个人到一起就行!他就是周六周日回家,还是平时也回来?”范霞没话找话地问。
“他平时只是偶尔回来一次,周六周日回来比平时倒是多一些,可他那种工作,应酬多,周六周日有时也就不回来了,回来了也是个酩酊大醉。遇到我值班,我也不能照顾他,还不如不回来。就这他还说误了很多应酬。”小鲍话语里显然有点怨气。
浩天边听边从窗户看,这所新盖的乡医院院里,地面都是水泥硬化过的,花草树木也种得有模有样,虽然不多,但点缀得院里很美,心想古杨乡这几年发展得的确不错。办公室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却也是可以的。
忽然接到电话,村长叫他,范霞叫他先走,说她一会儿自己步行回去。
浩天刚走,范霞就离开了医院。看到小鲍对自己仍然是那么亲切恭敬,刚才的不快心情平复了许多。但走在路上,一想起刘瑾要回来了,心里禁不住就会感到有些紧张。尽管竭力安慰自己,不要慌乱,却总是不由地感到麻烦。
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一个曾经令自己伤心过的男人,一个自己曾想得天昏地暗的男人,一个只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男人,突然就要回来,自己又处于跟浩天的瓜葛之中,怎么能不忧心啊!
为了跟浩天结合,放大胆子给了赵昀个厉害,赵昀乖乖地退出,大出所料,曾经为此高兴,并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可谁知道自己高兴得也太早了一些。
以前,很清醒的时候,许多问题都想得很复杂,可一旦跟浩天混在一起,所有这些都淡忘了,甚至看得非常简单,思想变得跟浩天一样单纯了。
范霞的思想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自我斗争,最初觉得跟浩天成婚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在浩天的热情之下,很快就变得很坚定了。现在,这几天的坚定的心,再次动摇起来。
继而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刘瑾,他怎么突然就说要回来,而且还叫赵昀特意转话给她。这些年,他究竟在哪里?成家了没?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一点儿音讯?
本来想问一问赵昀,可是头晕得不行了就没问,现在想起赵昀那个贼眉鼠眼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觉得不问也对,问也不会好好儿说。
再说问不问也没多大意思了,人就要回来了,很快就知道个子丑寅卯了。可他的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了,房子也快塌了,回来去谁家住呀?
在他的心目中,刘瑾对她是最忠诚的。她总认为刘瑾是因为不得已才没能回来,而且多半认为他已经不在世了。
可他竟然还活着,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却跟赵昀联系?范霞不由地泛起了疑团,心境更加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