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估计也够人家心里嘀咕。这要是碰上陈爸爸,尤其是陈妈妈,那可够瞧。
一想起十七八岁那会子被陈妈妈嫌弃的眼神,她这心就还跟扎了刀似的。
陈妈妈一定以为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丫头,舔着脸要往她儿子跟前凑。
她何苦自取其辱!
扭头想走,突然又负气起来。
走什么?凭什么呀!谁缠着谁呀!她儿子宝贝,可再宝贝那也是个变态。如今是她这个宝贝变态儿子缠着她,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死到临头都还要打个电话跟她表白,他都不害臊,她有什么可臊的!
而且谁害谁呀!
她来看他,这叫慈悲,叫宽容。
你们这帮施害者家属就磕头谢恩吧!
深吸一口气,她一撅嘴巴,重重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就听见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请进,里面人在。”
是陈邵阳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有精神,就是有点虚。
她抿了抿嘴,轻轻推开门。
单间病房开门就是个过道,穿过了过道才能看到病床。
病房里挺安静,花梨一步步走进去,到了里面,就看见一个年轻的戴眼镜的女青年坐在病床前,扭头看了她一眼。
天哪,还真有人!八成就是他老婆!这真太让人尴尬了。
陈邵阳倒是很镇定,看见她,眼睛一亮,轻快的唤了一声。
“花梨!”
花梨耷拉着脑袋,都不好意思看他。
病床前的女人站起身,和颜悦色对着陈邵阳说道。
“陈总,你有客,我看我还是先告辞了。”
陈邵阳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好意思,小张。这是我的高中老同学,花梨。”
“哇,高中老同学,那可真是好交情了。”小张应和到。
“是啊,好些时候没见面了。”陈邵阳感慨道。
老同学见面,还是一男一女,多少暧昧多少情。小张也是过来人,连忙再次告辞,转身退场而去。
还体贴的轻轻关上门。
这下,病房里就剩下陈邵阳和花梨两个人了。
陈邵阳伸手撑着病床坐起来,指了指床前的椅子。
“愣着干什么,坐呀。”
花梨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抿了抿嘴,迈步上前,斯斯艾艾的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椅子还是热的呢,她来了,就把人家赶走了。
她不说话,一眼一眼的瞅他。以前不敢看,后来不屑看,再后来没得看。如今班长大人跌在泥地里成了渣,她看他就觉得挺新奇的。
被她看着,陈邵阳起初是微微笑,然后就突然羞涩起来,脸微微红,可眉眼间的笑,却化开了,淌得到处都是。
他一笑,花梨就觉得懊恼。
来干嘛呢!看把他乐成这样!
她一懊恼,就有点口不择言。嘴巴一撅,眼皮一翻,冷不丁开口。
“刚才那位……”
“是下属,小张,和我说工地复工的事来的。你别多想!”陈邵阳几乎是忙不迭的解释。
花梨瞥他一眼。
“我多想什么?哪儿轮得到我多想啊!小姑娘挺勤快的嘛,我看可以委以重任呢。”
她轻描淡写的说,但语气说不出的怪。
陈邵阳一点也不恼,更不紧张,就是笑,嘴巴咧开了,牙齿都露出来。
花梨懊恼的看着他。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那头照进来,整个病房里都亮堂堂的。他显然是刚理过发,但师傅手艺很一般,就是推了个极短的平头。因为头发短,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头皮上一道拉开的口子,结着血痂。
花梨皱了皱眉。
陈邵阳顺着她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没事,就是划了一道而已,伤了皮。看着挺可怕的,但其实连缝针都不必,浅着呢。你别担心。”
“我担心什么。祸害遗千年,你哪儿那么容易死。”她闷闷的说,目光划下他的腿。
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被子就是象征性的盖着,也只盖了一半。他那条断了的腿被包裹的结结实实,就吊在杆子上,跟晾风干肉似的。
“腿断了?”花梨问。
“嗯,大梁砸的。没事,已经接上了。”陈邵阳说的满不在乎。
花梨撇开眼,就看向床头柜。
柜子上摆着茶杯,餐具,还有一只刚削好的苹果。旁边小桌上则摆着几只高档果篮和许多保健品,还有一束鲜花和一只花篮。
不管是水果还是鲜花,或者是保健品,都挺新鲜,而且五色缤纷,很是热闹。
然而再热闹也没人气,鲜花着锦,全是给外人看的。
她扭转头,看向他。
“你的家人呢?”
陈邵阳笑眯眯的脸僵硬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忙工作,没工夫来。”
花梨皱起眉。
“你都这样了……”
“来了也没用。我看见他们难受,看见我,他们也难受。”陈邵阳倒是看得开。
“但终归是一家人。”花梨还是难以释怀。她没家的人更知道家人有多重要。
“有名无实。”陈邵阳摆摆手。
正聊着,护士小姐过来查房发药。一大摞,五颜六色,跟发巧克力糖豆似的。这个消炎的,这个清淤血的,这个壮骨的,还有保肝排毒的。
“怎么还有保肝的?”花梨不由问。
“还说!也不知你们给他吃什么药,都吃成肝中毒了。得亏发现的及时,总算还能保住肝脏。不然,就等着移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