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嘟囔完,转身瞪了石桌上的人参一眼。
月亮已经爬上来了,借着月亮微弱的光芒,老大夫竟然眼神尖利的又看见了人参的叶子绕在了蘑菇身上!
双手背在身后,老大夫清咳了一声朝着石桌走了过去。他的病才好没多久,又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很累了,还有些乏,也想回屋睡觉。
但是看见人参的叶子都快把他家/宝贝蘑菇给埋了,立马来了j-i,ng神。他就不应该给问荆出那么个主意,这人参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儿得寸进尺的意味。
莫不是也是个成了j-i,ng的?早前他就有些怀疑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证实一下。
老大夫走到石桌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花盆,或者说是看着人参。
良久,夜色已经是完全降了下来,月光也没有刚才那么亮了,又起了风,风有些大,吹得老大夫缩了一下脖子,也没有把人参叶子从蘑菇身上扒拉开。
人参的叶子也是随着风一阵一阵的摇晃。
他的双手在背后偷偷地来回揉搓缓解寒意,院子里真冷,之前忙着给徒弟转移注意力,一时竟然忘了花盆还在院子里,这夜里这么冷,花盆就这么放在院子里,蘑菇怎么办?在来杜家庄的路上,因为一些意外,他的胳膊受过一次伤,现在是完全发不了重力,不然也不会挑水什么的都让徒弟来。
突然想起来这么件事,老大夫皱了眉头,也不盯着人参了,围着桌子走了两圈,最后又停下,继续看着人参,终于说话了。
老大夫:“你要是个成了j-i,ng的,风吹你你就不应该动。”
花盆里的人参依然在风的猛烈攻击下,摇摇晃晃,叶片与叶片之间摩擦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
老大夫又盯着看了看人参,突然伸出手揪了一片正晃得欢的叶子,扔进嘴里几下咀嚼就吃了,又开口,不过这一次有了些威胁的意味,“你要是再晃,明天就把你从花盆里移出去。”
然后,然后人参就不晃了。
风好像比刚才更猛了,老大夫把嘴巴几乎都缩进了衣服里,但是人参确实不晃了,风在猛烈,遇到的都好像是一株假植物,吹不动半分。
老大夫突然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伸出手又揪了一片叶子,什么也没说就进屋睡觉去了。
外面那么冷,蘑菇所在的花盆就那么放在院子里,他好像已经完全不担心了。
院子里风刮得越来越猛,萧天云把全部的叶子都暴露了出来,一圈一圈围着蘑菇和自己还有花盆,几乎将整个桌子都包裹了一层绿色,月光暗淡,但是依然有细线一样的光华从空中一缕缕飘下来,在穿进层层包裹之中没了踪迹。
森林里的冬天有过无数个这样寒冷的夜晚,萧天云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寒冷。
在层层包裹之下,人参的根j-in-g上出现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灵芝”。好多好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在寒冷的季节里给“灵芝”穿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冬衣,用自己的叶子护着“灵芝”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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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问荆的腰伤已经完全好了,他自己试探着伸手捏了捏,不疼不痒,好的非常彻底。
他看了看杞子师父昨天晚上放在书桌上的药酒,心里感叹一声,师父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做的药酒见效实在是太快了。
打从记事起,楚问荆就跟着两位师父学习医术,自我感叹,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学了些皮毛,还要更加用功才行。
莫名其妙的腰伤好了,楚问荆又恢复成了那个勤快的少年,起床收拾好昨天晚上被杞子师父折腾的一团乱的书桌,又准备去厨房喂兔子做饭。
一开房门,楚问荆就看见了还在石桌上的花盆,心下一紧,一晚上了,花盆还在石桌上!
这个时候,老大夫也起了,出了屋子,在石桌前站了片刻,没瞧见身后徒弟屋子开着门,正要迈步往外走去,想去隔壁和富贵还有杜强那个孩子聊聊学医的事情,就听见关门声还有一声无法忽视的“哑——”
是问荆。
昨天晚上光顾着怎么让蘑菇过夜了,忘了想怎么给问荆解释,老大夫一个头两个大,怎么给楚问荆解释呢?
是告诉他人参成j-i,ng了,还是告诉他他成j-i,ng了他就是花盆里那颗蘑菇?虽然从小灌输一些歪理邪说,也多讲一些没有任何依据胡编乱造的山j-i,ng地怪的传说,但是现实和传说还是不能划等号的,说出来问荆会信?还是会觉得他病压根没好都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办?
清早阳光照s,he/进院子,石桌上的温度缓慢的往上攀升,萧天云一晚上瞪大眼睛看他的“灵芝”兄弟,此时已经收了大部分的叶子搂着他的“灵芝”兄弟睡了过去。
楚问荆关上门就站在屋檐下,老大夫就站在院子里石桌的后面,两人中间放着个花盆。
…
为了方便杜峰每两天过来一次,担着水桶上山打水填水缸,老大夫就给了杜峰一把医馆的钥匙,方便他进出院子。
杜峰昨天回家到底是没忍住,和自家娘子阿静聊天时漏了底,阿静多问了几句,才知道他给了老大夫那么点儿钱还要买那么多东西,忙从枕头下面又拿出些钱来,叮嘱杜峰一早就送来。
杜峰起床给女儿换了尿布,洗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