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扑鼻,叶央端起来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船上器具简陋,茶也泡不出味道来,多担待。”商从谨没放过她细微的表情。
叶央急忙摇头,“不,这茶很好,入口甘甜回味悠长,我刚刚是被烫着了。”其实不是,茶很好,水却有股怪味儿,但看商从谨一无所知的样子,应该是她舌头出了问题。
“你便小心些。”商从谨把茶盏从她手里拿下来,让叶央晾凉再喝,品茗讲究的就是一个“品”字,要慢慢尝,可商从谨也不会用这个约束她,话头一转,又道,“你接着讲,在小山村里和师父学功夫,然后呢?”
聂侍卫同样对此类话题很感兴趣,插话道:“叶姑娘身手着实不凡。”
叶央来大祁两年,最常听的话就是师父坐在树上拎着一壶酒说她手软脚软没出息,还边喝就边用长竹竿捅她腰。冷不丁被两个人一夸,叶央相当开心,笑着回答:“然后就是每天起来练咯,师父好几日才来一次,每次教足三天的分量,让我自己慢慢琢磨。”
“冬日严寒夏日酷暑,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商从谨感叹一句,拿了块点心慢慢啃着。他毕竟还是少年,脸颊略圆润一些,一副未长开的模样,叶央却瘦得形销骨立,最近才养得有了些人形。红衣师父不会做饭,叶央只好自己动手,或者向山村里的邻居换些吃的。
谁知叶央把脸板起来,一字一句道:“完全不累。”
师父说过,若是她多睡一个时辰,就少练一个时辰,仇人就会多活一天。报仇的念头时刻盘踞在叶央心里,成了支撑她不偷懒的唯一动力。
商从谨被叶央目光里的坚定所震撼,一瞬间坐在对面的人和记忆里的女孩子身影重合,只不过他当年认识的国公府大小姐,眼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又说了些趣事,商从谨还将京城的几件奇谈讲给她,听得叶央眼睛发直。
“哎哎,每年元宵节灯会都有比房子还大的花灯吗?那时候城东贵眷都会来看?乌斯和南疆来的异人,又有什么本事?”这种信息叶央很需要多听一点,毕竟定国公可是不那么容易见到的,她贸然找上去,恐怕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了。直接上门说“小国公我是你亲妹妹啊”,还不被人立刻赶出去?
商从谨见她感兴趣,便多说了一些。在轻松惬意的养病环境中,水路终于走完了,要上岸,乘一段马车去京城。
按照约定,聂侍卫付清船夫银两后又把三艘船留下,端的是财大气粗不差钱。一干将士把行李搬下来,又去买马购车。
他们此行从西疆到中原,越往东走天气越暖和,日头升起,太阳有些毒辣,在码头旁的茶棚里歇息也觉得一阵出汗。叶央在船上呆久了,脚一沾地就发软,根本站不得,商从谨跟她差不多,一身锦衣坐在旧长凳上,也不挑剔讲究。
不多时,聂侍卫和一伙人驾着车牵着马赶来,付清茶钱后把行李都装了上去。叶央全身就一个包袱,倒是商从谨东西不少,装了好几个箱子。
“怪不得能每天换一套衣服。”叶央伤寒初愈,精神还不是很足,打了个呵欠钻进车里,看着紧跟着进来的商从谨很惊讶,“……你和我,同乘一辆?”
商从谨面不改色地进去,盘腿坐在一边,点头道:“聂侍卫说只买到了一辆车。此去离京城不远,两三日便到,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叶央赶紧否认。毕竟是人家出钱买车,她能有个代步工具就行了。
大祁的马车除了根据内部空间大小分豪华程度外,还分有没有坐台,贵一些的马车里四周都打造了一圈柜子,里面能放东西,上面可坐人。普通一些的,就只放了一张矮几,几个坐垫而已。
有柜子的坐起来舒服,不容易腿麻,可此处毕竟不是京城,许多东西难以买到。叶央和商从谨乘坐的,只是普通马车。叶央是个呆不住的,尤其是按大祁规矩,男子可跪坐可盘腿坐,女子就只能跪坐。不多时就腿脚酸麻,痛苦地盯着矮几上的花纹。
“要不躺下休息一阵?”商从谨从车壁上的暗格里取出一床薄被,搭在叶央肩头,“特意让聂侍卫买了这类马车,就是让你躺着歇息。”
他离的很近,叶央不自在地侧身躲开,却没躲过那床被子,“……多谢。”
商从谨眨了眨眼睛,看她蜷着身子躺好,自己盘腿坐回矮几后,背靠着车壁,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卷书,专注地看着。
一时间,车厢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马车磷磷的行进声。
☆、发明小能手
马车长度正好够她躺下,叶央自觉身强体壮,歇着还不老实,探出头去看着外头风光,还和骑马随行的聂侍卫搭几句话,很新奇的模样。
——报应很快就来了。
她发现自己不晕船,但晕车晕的特别厉害!行进了不到一日便迷迷糊糊,比船上飘摇的感觉还厉害,胃里不住翻腾,吃什么吐什么。
这时候叶央才真的慌了。
她对“健康”的判断标准,就是能不能吃下东西。有营养补充,一般小病都会很快痊愈,但什么都吃不下,只能看着自己日渐消瘦,好不容易养出的肉也消了。
暮色四合,众人燃起火堆打算在在野外歇息一晚。由于能乘人的马车仅有一辆,商从谨只能和叶央挤一挤。叶央倒无所谓,反正大家论年纪还小,用不着避嫌,中间用矮几相隔,一人睡一边。只是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