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个清楚,顾誉无奈地拦住了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月光下,纪承淮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跟无力,齐寻望着怔住。
他跟这位纪总见面的次数实在不多,每一次他都是霸道且咄咄逼人的,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子。
“发、发生什么事了?”齐寻喉咙干涩,纪承淮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安。
顾誉并不想告诉齐寻,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悲伤,何必呢。
他拍了拍齐寻的肩膀,抬头望去,这小区的楼建得很高,也不知道哪一盏灯是齐家的,“你太太还在家里等着你。”
说完这话,顾誉就抬腿跟了上去,纪承淮现在这状况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开车的。
齐寻在原地茫然地站着,正值盛夏,即使晚上温度降了下来,可站一会儿身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一阵风吹了过来,齐寻打了个冷颤。
手机响起,是赵诗梦打来的,再抬头望了过去,纪承淮跟顾誉已经没了踪影,他接起电话,对那头担忧不已的赵诗梦说道:“你先睡,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别担心,我会很快就回来。”
赵诗梦知道拦不住他,他说他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于是就随他去了。
齐寻猜测纪承淮应该会呆在路家,便匆忙走到路边打了个车。
顾誉对这边的地形毕竟不太熟,虽然有导航,但也没有计程车司机快,齐寻竟然还比他们要早到。
纪承淮像是没有看到齐寻一样,双目无神的走进院子,顾誉没有想到齐寻居然会追过来,也是,纪承淮的样子太吓人,齐寻过去毕竟爱过路漫兮,真要就此不闻不问,也不现实。
顾誉看向齐寻,路灯下面,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你真的想知道?”
齐寻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漫兮是不是出事了?”
“恩。”顾誉吐出一口气,这几天来,过得简直就不叫日子,“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是谁问你,你都不能说出去,阿淮现在快疯了,如果传出消息,知道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你也不能再到阿淮面前去质问什么。”
齐寻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漫兮不见了吗?”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会让纪承淮变成这样的事了,因为刚才纪承淮问他有没有见过漫兮……那就代表漫兮应该不见了,是逃掉了吗?
顾誉苦笑,“真要那样还好了呢。”
如果只是逃走,那还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齐寻心口一紧,刚想继续追问下去,便听到顾誉沉闷的说道:“你应该有注意到前两天那个飞机失事的新闻吧?乘客跟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那事件这两天在微博上热度不减,哪怕是再不关心时事,都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齐寻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誉,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这跟漫兮有什么关系!”
“漫兮就是乘客之一。”顾誉撇过头不去看齐寻,说道。
齐寻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要大声反驳,可好像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般。
顾誉想着纪承淮还在屋子里,他一下要安抚两个男人的情绪,实在是难了点,只能暂时把齐寻放在一边了,“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已经查过几次了,不管是监控视频还是什么的都查了,漫兮的确是登机了,齐先生,还请你记住答应我的事情,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如果有一天阿淮想通了接受这个事实,帮漫兮办葬礼,你愿意来的话,就来吧。”
说完这话之后,顾誉不去看齐寻,赶忙进了屋子。
齐寻腿一软,跪在地上,呆滞茫然地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才将他拉回现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赵诗梦打来的,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有责任,有妻子有孩子……
他接起电话,声音镇定,“我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之后,齐寻才扶着墙站了起来,双脚跟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他一边走,肩膀抽动着。
好半天才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想到顾誉说的话,齐寻的心都空了,然而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他不能像纪承淮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有寄托,有家人还有责任,哪怕再难受,在进家门前的那一刻,也得将所有的情绪全部藏起来。
只因为他是父母的儿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爸爸。
纪承淮躺在路漫兮的房间里,这张床之前他们一起睡过,只是隔了几个月,上面有灰尘不说,早已经没了路漫兮的味道。
顾誉还是蹲在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经过这一回,顾誉心想,纪承淮应该能接受漫兮已经遇难的事实了吧?
“阿淮,”顾誉的声音也显得很是疲惫,毕竟陪着纪承淮疯了几天了,身心疲惫,“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漫兮已经离开你的事实,只是阿淮,现在还没到要倒下去的时候,纪氏是你家祖祖辈辈的心血,就算你不珍惜,但你有责任,纪家培养你长大,是你的事业,你不能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公司上上下下都需要你……”
纪承淮跟之前一样,没有吭声。
顾誉知道纪承淮是个感情很淡薄的人,现在路漫兮不在了,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只是作为朋友,他不能让纪承淮倒下去,更不能让纪氏倒下去。
因为纪氏是纪承淮的责任,人活在这世上,可以没有灵魂,但不能无视肩上的责任。
“还有,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