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么。”
“哼,前朝倒是历时长远,建朝百年才出现科举舞弊,可是他们不还是亡国了么?要我看啊,也是这穆氏皇朝不重视文人,偏那帮书呆子看不清情形。”
两人一副十分笃定的模样,仿佛真的将科举的本质、官员的任命、朝代的脉络都看透了一般。
又一日黄昏,礼部的大小官员结束了一天的事务纷纷回府,祠祭司的屈平章行至半路想起一事,又折返回去。
司内空无一人,因只是要拿些东西,屈平章便未点灯,待他起身,忽而听见另一间院房内传来窃窃私语之声,屈平章摇摇头,不明白这些同僚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府是为哪般,他看看窗外越发暗沉的天色,提步向外走去。
“嘻嘻嘻……”一阵不羁放纵的笑声传来。
“罗大人,您怎么比下官还高兴?”一人问道,同样语带笑意。
“我在想你从前的样子。”笑声仍然不停。
那人似乎有点尴尬,良久才道:“是下官愚钝。”
另一人止住了笑,仿佛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兄呀,你实是有点才学的,我罗玉州自认不如你,可你从前胆子太小。”
屈平章听了出来,此二人乃是礼部郎中罗玉州与仪制司的王汝德,他皱了皱眉,望着屋内远远传来的微弱光亮,心中有些鄙夷地想:这么晚了,还在这谈论自己的“辉煌历史”,又是这样一副轻浮的样子……
罗玉州似笑非笑道:“不仅胆子小,而且假清高,只可惜当时我还没有官职,不敢与您这朝廷命官叫板。”
“真不是!”王汝德有些急了,“当时我就是担心,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就像现在,我做了什么,底下官员清清楚楚。”
罗玉州又笑了:“可你没想到,他们都愿意听从于你。”
“是……是下官愚钝,若是下官有罗大人一半的聪明,便不会十几年都只是个芝麻小官了。”
罗玉州大笑起来:“你可不愚钝,我能进礼部,都还是靠着王考官您呢,哈哈哈……”
屈平章觉得那笑声尤为刺耳,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屈平章是大炎建朝之际,□□皇帝亲封的官,那时新朝初立,政局不稳,不适宜举办科举考试,前朝旧官又多为迂腐软懦之辈,□□皇帝便听从贤臣谏言,在京城家训温良的书香门第中,择了不少未曾入仕的才子入朝为官。屈平章的父亲本是前朝官员,当时已致仕几年,对前朝朝廷痛心疾首,遂从未让儿子入朝,□□皇帝刚一登基便得了民心,新朝气象一新,于是屈平章决定入朝一试。
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对如今的朝廷也如同当年父亲对周朝一般失望了,今日更是揪心不已,回到府中,下人迎上来,告诉他父亲已用过饭了,现在正在书房,他木然看向书房透出的光:“我不吃饭了,去看看父亲。”
推开书房的门,案前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抬起头来,屈平章的双眼一红,险些流下泪来。
屈肃看着不知为何事而伤神的儿子,依旧红润的脸上露出怜悯,起身问:“这是怎么了?”
屈平章实在忍无可忍,将今日所听之事告知了父亲。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屈肃就已勃然大怒,嚷着“国之不幸”往外走。
“父亲,您去哪?”屈平章惊讶地问。
“出了这种事,我自然要去找内阁!”
屈平章一脸惊恐,但看老爷子的架势他大概拦不住,只得吩咐下人备轿,父子一同踏着夜色出府。
屈肃也是几十年的老臣了,自然知晓朝廷办事的流程和方式,不说此时是夜晚,就算是白天,他们父子俩也不可能顺顺利利地进入内阁告罗玉州王汝德一状。
屈家父子的轿子在项府前一前一后停下。
项颂良听得下人通报屈老来了,忙起身去迎。当他远远望见这位德高望重的两朝大儒一脸严肃立于自己府门前,顿时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书房内,项颂良听屈肃与屈平章说完事情始末,低头思衬片刻:“此事……不可贸然揭露,需得我派人手暗中调查取证,待到证据确凿,在皇上面前一举揭发,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父子俩一愣,随即点头。
“屈老,不是我不着急啊,”项颂良看向老人,压低声音道,“此事事关重大。”
屈肃是个在官场磨砺了几十年的人,自然立刻明白了项颂良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二更~
☆、第39章
“仪制司属于礼部,礼部尚书董龟年,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他会不知道这些事么?若他知晓,那有没有可能此事是他筹谋的?况且他和当朝太子走得很近,那么此事的牵连便广了,你别忘了,那个罗玉州是三年前的榜眼,当年为了左辛的事咱们一群人可没少忙碌,罗玉州,可是太子的人!”项颂良看着屈肃。
左辛,这个人屈平章也是知道的,他记得那个少年还来过他们府中,及是聪颖俊秀的一个书生,他和老爷子都很喜欢他。
后来他落了榜,老爷子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还是项大人出面,带了许多京城的文人大儒一同进宫面圣,求皇帝留住此人。皇帝拗不过那些老头子,见了左辛一面,肯定了他的才华,左辛也被留在了翰林院中。
之后的一年多,屈氏父子与左辛常有来往,后来听得左辛弃官离京,屈肃只是叹息了一回,道:“去便去吧。”
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