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氛围中,韦守法真正的辞职原因,自然得以解密。传说中的三个原因兼而有之:得罪人的事儿副职干,为人的事儿正职办;经常接到***扰、威胁电话;确实有亲戚需要他帮忙打理生意。最终让他决定辞职的,是亲戚的一句话:下一步,煤矿不好混喽!
经过一番总结,夏凉认为可以这样理解韦守法的辞职:擒贼防盗,保卫不好干;和正职不是一道劲儿,工作更难干;企业前景不妙,当机立断干脆不干。
那一天他们聊了很多,基本都以韦守法为中心。“下一步,煤矿不好混喽”的依据,完全是来源于韦守法对亲戚眼光的信任。韦守法问武栋下一步怎么办,小武的回答十分轻松:我挣的是进销差价,除非煤矿不出煤了,其他的情况对我影响不大。武栋说自己会密切关注经济形势的发展,煤不好做了,可以在钢材上多下功夫,争取互补。武栋的回答,韦守法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夏凉有什么想法。
面对问题,夏凉认定自己胸无大志。为了自己的回答能听起来悦耳,夏凉把脑袋里的想法迅速拼接并加以修饰:学习本领,踏实工作,与企业同呼吸共命运。
这样口号式的回答,韦守法并不认可,甚至有些反感。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心情,他不再有所保留,而是直抒胸臆:我感谢矿领导当年对我的另眼相看,我也踏踏实实地干了几年。当上副科长的那一天,我才发现手头上看似多了些“权”,可是少了许多自由和真实。从那时开始,我就认为自己不适应,直到我辞职。不是我不想与企业同呼吸共命运,是我被阻拦在外边,根本就没有参与的机会。根据规定,我这年纪到副科就算到头了,不可能再提正科。按说,我不存在什么威胁了,可是还是有人不放心我,认为我是矿领导安排的卧底,害怕我会添乱。不明着来,总在背后使阴招。就在我想过换个单位的时候,亲戚那边来了消息。与其让人说搞不团结、在保卫科混不下去了,不如辞职搬家走人。我曾经是一个维护秩序的人,懂得秩序和自由都十分珍贵,我会珍惜将来的生活。
夏凉:搬家了!老婆孩子呢?你房子呢,空着?
老婆孩子回老家了。房子没有空,还有几样家具,我也不打算带走了。房子可以出租,也可以出售都行。如果有人买房子,我负责想法办理更名。
房子买出去了吗?
还没有。不知是谁在外面传话,说我那房子常有人打***扰威胁电话,夜里有人扔砖头窗户玻璃。
还有这种事儿?
确实发生过,不过没那么玄乎。不过,我得罪人了是真事。
我买那房子行不行?夏凉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者底气,竟然不假思索地说话。
兄弟,准备结婚?
不是!
为结婚创造条件?
也不是!夏凉是起找到地儿挂那幅油画,可又怕说出这样的理由让人笑话。没有想出合适的理由作答,所以他一直任由韦守法和武栋猜测。
兄弟,如果你需要你就去住吧!年轻人不就那点事儿吗。不过,我建议你先去试住一段时间,免费的。如果适应了,再决定是租还是买。韦守法不再猜测,也不问理由。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而且将来价格优惠,不会让你多花父母的钱。
父母的钱?
为了给你娶媳妇准备的钱,买房不就是为了娶媳妇吗!没有地方住,谁会嫁给你!
言之有理!
少来这酸不溜秋的词儿。来,喝酒!
……
画,终于有了合适的地方挂。韦守法的家,将来也许就是夏凉的家。
从拿到钥匙的那天开始,夏凉开始了一段充满兴趣和快乐的日子,他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邻居、同事、朋友、保卫队员。没错,还有保卫队员。
叮叮当当地收拾了几天,添置完各种生活用品,夏凉打算自己先在“家”中开一次火。按照韦守法的建议,中午下班后,他点燃了提前放在铁皮水桶内的一挂鞭炮,然后木棍挑着,在各个房间里转了转。很快,不到50平米的房子里硝烟弥漫。这还没有完,夏凉又把两挂鞭炮放在院子里。放完一挂后,他坐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支香烟,等待着什么。在他燃放第二挂鞭炮之前,宿舍区的保卫人员来敲院门。接到居民举报后,保卫人员迅速赶到。他们对扰民的夏凉,展开一番批评教育。夏凉辩称:房子原来的主人得罪人太多,需要用鞭炮来开始新主人的生活。保卫人员继续批评他封建迷信,一番长谈之后,他们没收了剩下的那挂鞭炮才走。
这事儿,果然迅速被人们议论传说:韦守法搬走了,新来的小伙子知道他得罪人太多,受“高人”指点,在房子和院子里放了几挂鞭炮,“冲了冲”……他可搬走了,邻居们再也不用担心晚上有人砸错窗户喽!
夏凉在“家”中睡了几晚,没有等到***扰电话,也没有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于是,他开始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有“家”的新生活:听着上下班的广播,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而过;买菜打酱油倒垃圾……,一个人在“独立王国”中热闹着、安静着。
“韦守法搬走”的传说之后,不久就有了同事和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