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腊八,上半天大家还愁眉苦脸的,等到古大人这边把肇事的老头子一收监,下半天大家压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都开开心心的过起了腊八。
古大人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肇事的老头,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要怎么定性了,一头连着大学士苏府,一头连着穆将军府,不好办呐!
想得头痛,古大人最后决定第二日早朝,把这件事抛出来,让皇上决定好了。
不料,第二日传来消息,那个老头子死在狱中了!
“死了?”
古大人瞪大眼睛问
“死了!”
属官哆哆嗦嗦的答。
这可就麻烦了啊!
的确是麻烦了。
古大人这边刚刚进宫去给皇上汇报,那边大提督抓的那朝苏府泼粪的老头子死在了狱中的消息,不知为何突然长了翅膀飞出了大提督府,连同着前一日那老头子在大提督的哀切哭诉,都一字不漏的传了出去。
皇帝正皱着眉和古大人商量,看找个什么借口把此事圆过去,别引起了百姓的骚动,内侍官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皇上,不好了,刚刚传来消息,说四面八方的百姓都朝大提督府集聚!”
古大人的脸唰得黑了,冷子翀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皇帝冷子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百姓们疏散了,不能伤了人。
古大人急冲冲的往他的大提督府赶去,一路上问候了苏大人的祖宗十八代。
等到他到了大提督府,只见百姓们吵吵闹闹的黑压压一片,他这个大提督都贴不进去。
偏偏皇帝爱惜面子,爱惜名声,又不让伤了人,古大人一筹莫展,头痛不已。
“没有王法了啊,官府也滥杀无辜百姓啊!”
“他们当官的,都一个鼻子出气,怕是早和苏家勾结了!”
“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百姓的命咋就那么贱啊!”
“那老头真是可怜啊,四个儿子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他们家怕是得死绝了!”
“可怜哇。”
“好可怜哇。”
“都怪苏家,都是他们的错。”。
古大人在一旁听着百姓们情绪激动的讨伐苏家,又围着大提督府久久不散去,高喊着要大提督府给一个公道。
于是,刚刚过了一个腊八,把心放在肚子里的苏家又把心提了起来,怎么看,这个老头子的死都蹊跷的很,怕是要针对他们苏家来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往大提督府上围过来,纷纷吵着要大提督府给个公道,一直闹到中午,到了饭点儿,都久久不散去。
“愚蠢!”肃王爷对这件事给出了两个字的评论。
左相在家里听了,好心情的跑去廊下逗弄一直黄雀儿鸟。
他巴不得苏家在这件事儿上栽一个大跟头。
后宫眼瞧着一连多了三个皇子,两个公主,怎么皇后的肚子还扁扁的,不见又孕。
对于手中有着三皇子的苏家,左相当然忌惮了。
正午,又发生了一件事儿,却是盛京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的老板与人吵起来了,与之吵架的不过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叠子银票往醉仙楼的老板手里塞,老板硬是不要,非要退给干瘦男子。
正是吃饭喝酒的点儿,不少在醉仙里包了雅间的贵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只见老板气得脸红脖子粗,拉着那干瘦的中年男子不让他走,男子名卫礼,任由老板拉扯,一手的银票雪花般散落在地上。
吵来吵去,大家终于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这男子是专门给盛京各大酒楼供应皮蛋的,醉仙楼的厨子手艺最好,做出来的皮蛋瘦肉粥,最合盛京贵人们的口味。
每年在这一道菜品上,醉仙楼就赚不少银子。
今年他们醉香楼定了五千个皮蛋,到了收货这日,卫礼却说今年皮蛋不卖给他们了,宁愿负担五倍定金的赔偿。
醉仙楼的老板怎么能服,那点子定金与整个年节下来皮蛋瘦肉粥赚的银子相比,算个屁啊!
于是,醉仙楼的老板拉扯着卫礼,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不让不给他走。
卫礼挑眼,见二楼栏杆出现了不少贵人,这才开口说话:
“哎呦喂,李老板,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老实给你透了口风,这是我们东家特意吩咐的,我们也不敢不听啊!”
“你们东家这是抽了什么风?做生意最是要讲究诚信了,哪儿有你们这样临到交货的时候突然反悔的?你可晓得,有多少达官贵人等着吃我们家的皮蛋瘦肉粥,你们不送皮蛋来,我们拿什么做?”
老板死死拉着卫礼的袖子,气的脸都红了:
“便是你们不把我们醉仙楼看在眼里,难道满盛京的老爷太太们你们都不放在眼里吗?”
倚在二楼的好几家贵族好整无暇的看热闹。
卫礼假装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
“李老板,你要怪就怪苏大人家去吧,我们东家不乐意让他们苏家的人吃到我们的皮蛋。”
卫礼的声音虽小,却又能恰好让竖起耳朵的二楼众人听见:
“东家知道便是让李老板独独不卖皮蛋瘦肉粥给苏家,是难为李老板了,即便李老板信守了承诺,也免不得有别家的人买了给苏家送去。”
“故而,我们东家说,干脆今年盛京所有酒楼饭店都不给提供皮蛋了。”
李老板瞪大眼睛:“什么?那不是盛京所有人都没得皮蛋瘦肉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