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的“戏服”,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蹦了蹦,要不是夏建国拦着,他就要发火了。
长这么大,除了家里头的人,还没人敢给他这么没脸呢!
“那还真是谢谢崔老板了,”夏建国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崔老板这么忙,咱们就不麻烦崔老板在这守着了。”
“我得记好你们借了几件衣服,”崔老板一脸莫名的看向夏建国,“万一你们偷偷昧下几件衣裳,那我找谁说理去。”
“嘿嘿,真是啊,”夏建国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颇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咱们眼皮子浅,没准入还真能看上这些‘好东西’。”
夏建国,你可要忍住啊。你这趟来可是为了借衣裳的,可不是为了找人打架的。你要是人忍不住,他们两个在这儿就彻底闹开了。大过年的,不至于为这点破事儿找不痛快。
忍住,一定要忍住喽!
夏建国忍了忍,努力憋出了一脸的笑,却是皮笑肉不笑,“还真是麻烦崔老板了。”还是好气哦,他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好想打人怎么破。
看了看在那儿瞪着眼睛的李爱国,夏建国赶紧稳住了,拉着李爱国道:“爱国,快跟我数数这到底是有几件衣裳,也好让崔老板记好。”然后对李爱国使了个眼色,率先蹲下捡起了衣裳。
李爱国先是朝崔老板瞪了眼,这才愤愤的捡起了衣裳。
这群红卫兵,怎么该斗的不斗呢,真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了。
两人把衣裳一件一件的铺平摞好,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件。夏建国开口了,“崔老板,你看这正好三十件,你记记?!”
“嗯,”崔老板点头,然后一挥手道,“我还有事儿,就先去忙了,你们也快回去吧。”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夏建国两人的反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崔老板人走的都没影了,夏建国这才狠狠的吐了口气,“呸”了一声,“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瞧不起他们!
“队长,”李爱国皱眉,“他们这些人如今是个咋回事儿?”怎么感觉底气很足的样子,看着比那些当官的还牛呢。
“别说了,”夏建国摇着头挥了挥手,“咱们先出去吧。”这还在人家地盘上呢。
等两人把衣裳绑好,骑上大金鹿出了城,夏建国这才解释了如今这些人是个啥地位。
简而言之,如今可是不比当初了,人家这些人如今可不是“下九流”,而是“上九流”还差不多。
就比如说那个崔老板,以前那是给那些地主老财唱戏挣钱、让人瞧不上眼的戏子,如今人家可是城里响当当的“艺术家”,国家给发工资的老一辈文化继承者。
“那咱们还能请他们唱戏不,”李爱国才不管这些呢,“他们不会就只听上面的人物唱戏吧。”就不能接个外快啥的?
能不能在老娘的寿宴上唱上一出,这才是李爱国关注的重点。要不然他跟这些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心这些有啥用啊。
“怕是不能吧,”夏建国想了一会儿道,“这些人跟那些文艺兵似得,得听上面的吩咐呢。”哪儿能说请就请呢。
“那就算了。”李爱国无所谓的摇头。
请不着就请不着呗,他也就是听说这些人还能继续这门营生,这才想起了这么一出。如果人家不能随便唱,那他不请就是了。他又不是非得干这个。
“不过这些人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啊。”李爱国接着又感慨了一句。能让国家给发工资的,在李爱国眼里,可不就是了不起的人了,毕竟那些当兵的啥的,不就是国家发工资的人。
没准儿将来,他大儿子也能成为国家发工资的人呢。李爱国这么想着,心里倒是美滋滋的,对城里发生的那一点小不愉悦也就不在意了。
这年头,谁还没被狗要咬几口啊。
“不过这些衣裳还不够,”夏建国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叹着气道,“还差二十多件呢。”
“还管什么够不够的,”李爱国都想翻白眼了,“就这些衣裳,还比不上咱们身上的好呢。”
他们两个说大说小的也是个干部,尤其是李爱国几乎每天都要进城,可不就是穿着新衣裳呢嘛。
而他们借出来的戏服看着就脏兮兮的,怕是有些年头了。好在没有补丁啥的,要不然他连借都是不想借的。
“话是这么说,”夏建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戏服,“咱们那儿可没有颜色这么好的衣裳。”
这衣裳旧归旧,可却也是红的绿的都有。他们的衣裳除了灰就是黑的,比不得人家的颜色鲜艳。
“回头洗洗就行了。”就当是借衣裳的报酬好了,夏建国也只能这么想了。
两人在镇上分道扬镳,把衣裳给夏建国绑好,夏建国往镇里去,李爱国则是回李家庄去了。
回到家里,就见肉肉笑眯眯的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爸,你们借衣裳回来了?”这算是,打个招呼?
“明知故问,”李爱国停好自行车,没好气的翻白眼,小鬼机灵,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说吧,你到底要问什么,要是不问,我可就回屋去了。”被闺女堵了隔档里,他还没捞着进屋暖和暖和呢。
李爱国做事欲走,肉肉赶紧张开手给拦下了,“爸,你们都借了些傻样儿的戏服啊,有猪八戒、孙悟空的没?”她记得这两样儿可是踩高跷里最常见的。
“没,”李爱国一边说着话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