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的奖励来接续。但死了就是死了啊,不可再与吾讨价还价!」
自顾自的越说越火大,气到连浮夸的官腔都维持不住,可见羽羊神是真的十
分恼火。
一把刻意抑沉、却仍动听的嗓音响起,鹿希色将白皙的手掌举至耳畔。
「……请问‘返回人世’是什么意思?」
女郎的规矩提问配上空灵表情,不知为何就是嘲讽满满,连刻薄话都用不着
说。
众人清楚听见羽羊神「啧」
的一弹舌,咕哝着「这届九渊使者怎这么麻烦」,干咳两声,才又瓮声瓮气
打起官腔。
「神明,是没法站在人世的大地之上的,就像诸位使者没法站在一张白纸上。脆弱的纸张,承受不起诸位使者的伟大份量,硬要踩上,啪嚓一声就碎了。」
鹿希色「啧」
了一声,明显对「伟大份量」
四字不满,羽羊神的声音顿时欢快许多。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应风色心想。
「为使神明降临,须让神域之地,迭于人世,如此神才能驻足大地,不致将
人世啪嚓一声踩个稀烂,此即‘降界’。幽穷九渊,乃是龙皇陛下的神域,吾与
诸位使者须使九渊地界迭于人世,方能迎接陛下重临,因此必须打开‘幽穷降界
’的仪式。」
这种神棍似的说词完全无法求证,才会被拿来骗人。
但应风色留意到其中理路是能够自圆其说的,即使在骗财骗色的神棍说帖里
,也不是随口瞎扯的等级,稍不留神便会觉得入情入理,不知不觉接受这样的说
法。
他少年时,见识过更光怪陆离的犀紫罍金臂、汲取血肉壮大的人面雾蛛、旷
无象随身自带的冰雪奇域,遑论十七爷的九式败剑,明白世上多的是玄奥之物,
无法解释不代表不能解释。
打破无知,才能直指真相。
他需要讯息。
青年抱臂不语,选择了安静聆听。
况且鹿希色又再度举手,羽羊神不耐咋舌的声音都快藏不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女郎嘴角微扬,但那张很难说是俏丽或冷艳的漂亮脸蛋,谁来看都不觉得在
笑。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是有实体的,被打到可能会晕过去。
「是不是该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解释更动过的乙项比较好?我记得仪式有两
个时辰的时间限制,说明包含其中么?」
应风色一凛,赶紧望向墙顶血字,果然乙项的内容扩增许多,非是原先的简
单两行。
乙、仪分玄衣、血衣二令,时限内未能通解玄衣令,即告失败;解透而降。幽穷既至,衣以朱裳,尔等当执戈扬盾,奋勇争先,帅百隶而时傩,以耀吾皇。解血衣令可得破格恩赏。
【玄衣令】
至以下四处找出指示,布置阵仪,以全血裔之使命。
干:藏经阁竹林中。
兑:洗砚池假山后。
离:演武场石狮旁。
震:问心斋前院里,百年老槐下。
【血衣令】
或于玄衣令触发,或降界后打开。避亦无妨,无关成败。
文白夹杂的说明并不难懂。
所谓的「幽穷降界」
仪式,看来是分成「玄衣令」
和「血衣令」
两种任务,必须完成的是玄衣令,额外加成的是血衣令,就像御前比武逗皇
帝老儿开心一样,无关紧要,但对求表现的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先前潜入顾挽松房里窃取绣卷的那个,还作不作数?又算是什么令?」
应风色心念微动,却未说出口。
玄衣血衣,根本非是此际关窍,重点在于:羽羊神凭什么忒有把握,能够驱
策这些奇宫弟子,在埋皇剑冢——姑且当作真是——的地界里,搞捞什子「幽穷
降界」
的勾当?首先应风色想到的是下毒。
下药迷昏、毒雾杀人……自称「羽羊神」
的阴谋家显然精擅此道,所谓的「死而复活」
虽还不知手法,料想也是某种未知的药物所致。
然而,苏醒后应风色检视周身经脉内息,再也正常不过,实不像被下了慢性
毒药的样子;不拿解药来威胁,这条思路顿时被堵了个严实,无以为继。
「吾是不能加害使者的,毕竟诸位都是珍贵的鳞族血脉。但解不了玄衣令,
就不是称职的九渊使者,留之无用,不如送回幽泉铸魂。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啊。」
羽羊神毫不客气地窃读心绪,顿了一顿,又继续解释:「降界之前,诸位自
是在人世,但降界之后,四处阵仪所圈的范围即为神域,与人世……嘿嘿,那是
大不相同的。时间越长,九渊下降越多,待完全重迭,血肉之躯将无法存续,唯
魂灵能于神域生存。「诸位若不想太早回老家,与列祖列宗叙旧的话,记得莫在
降界后的神域中待太久,赶紧找到羽羊之柱,缴了血裔使命,欢天喜地领宝回家
,可比过年还爽人。当然,若违反了戊项规则,结算时就没有好果子吃啦,使者
们也请留意。」
身畔一名夏阳渊弟子喃喃道:「说得神神叨叨的,我怎么越听越迷煳?」
龙大方给他一拐,窃笑道:「你听他说书呢,真以为有神?」
羽羊神低声叨絮:「五千年来就没见过质素这么低的使者!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