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堇年果然还是不曾被怒气冲昏头,此番打斗,竟只与卫王打,其余兵力全然不动,如此一来,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因自相残杀而损得大英大军。”凤瑶稍稍压着嗓子道了话。
颜墨白仍是满身的淡定从容,温润的目光再度缓缓的迎上她的眼,缓道:“莫急。”
短促的二字,并未点透什么,只是却无端给人一种话中有话之意,凤瑶眼角也跟着稍稍的挑了起来,虽觉心头悬乎,但也并未再多言,仅是再度将目光落回御花园,淡然旁观。
那百里鸿昀的剑术倒是厉害,一招一式皆携带内力,招招带杀,这厮果然还是深藏不露的,往日只觉如百里鸿昀这等傲然得瑟的浪荡子仅是虚浮于表面,干不得事实罢了,却不料这厮竟也还有两幅面孔,此番使出的招数,也是分毫不弱,杀气腾腾,无疑是要置百里堇年于死地。
只是百里堇年自也不虚,手中剑花缕缕,极是好看,每番眼见他要被百里鸿昀剑刃所伤,他竟又能在眨眼间恰到好处的闪身躲避,化险为夷。
两人的剑术,皆是不弱,一时之间,难分伯仲。在场的禁宫御林军与大英兵卫皆两番对立,一动不动,纷纷满目发紧的将百里鸿昀二人凝视,不发一言。
时辰逐渐逝去,冷风凛冽之中,百里堇年二人的打斗仍是不息,输赢难分。
凤瑶着实是看得有些累了,心头微微的有些厌倦烦躁,颜墨白似是知她心思一般,那贴在她后背的手似如宽慰般稍稍轻拍两下,而后指腹便极为干脆的从凤瑶身上挪开,修长的指尖微微朝前而扬,作势挥动了一下。
凤瑶怔了一下,目光凝着他的手正待纳闷,则是这时,不远之处,似是有人得令一般,顿时有道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
那破空之声极轻,若是距离略远,定难以察觉,也正因此番距离的确近,凤瑶听得略微清楚,随即及时循声而望,便见高坡下方不远,赫然又道银光晃晃的东西飞出,而后顷刻之际,那御花园内正猛烈打斗的百里鸿昀右脚当即一晃,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踉跄不稳,百里堇年的长剑也已近在眼前,躲避不得,刹那之间,整个人倒地之时,连带肩膀也中了一剑。
瞬时,肩膀血流如注,血色炸裂,百里鸿昀闷哼一声,脸色骤沉,随即用力咬牙朝后踉跄的大退几步,稍稍拉开与百里堇年之间的距离,而后满目雄雄的朝百里堇年望着,咬牙切齿的道:“你竟敢使诈!”
短促的几字,令百里堇年眉头一皱,只是面上的冷冽之色分毫不减,情绪并未波动太大,待得薄唇一启,正要稍稍言话,不料话还未出,百里鸿昀已怒不可遏的吼道:“你既是使诈,本王便也用不着遵守所谓的君子之争!”说着,抬手大挥,“杀!给本王好生的杀!”
阴冷磅礴的喝令,顿时令在场的大英兵卫群群执剑朝前冲来。
百里堇年眼睛稍稍一眯,满面杀气,在旁的御林军统领叶猿大吼,“混账东西!你们胆敢弑君不成!”
刚烈威仪的话,却不起任何作用,叶猿恼得不轻,抬手将领军迎来的几人一指,喝道:“王将军,庞将军!你们好歹也是元老之臣,此际当真要为了一个忤逆待罪的卫王弑君?”
“呵,弑君?百里堇年算个什么君?弑父皇,弑母后,弑手足,弑老臣,如他这般不忠不义的昏君,早该废!”不待叶猿尾音全然落下,百里鸿昀已咧着嘴阴森森的笑,随即犹如癫狂一般,继续大吼,“杀,给本王杀!只要你们杀了百里堇年这昏君,你们便是我百里鸿昀甚至我大英的功臣,本王定对你们加官进爵,再领你们一道抗击外敌,壮哉我大英疆土!”
阴沉狂然的嗓音一出,两军已是全然开战,打斗成片,
百里堇年终是忍不住了,浑身杀气尽沉的将百里鸿昀扫了一眼,提剑而去。
百里鸿昀本要不甘示弱的迎上,则被几名心腹及时拉住,护在身后,奈何百里堇年攻得太猛,几名心腹纷纷奈何不得,打斗之中,全全伤亡,百里鸿昀双目圆瞪,恼得越发狂烈,分毫不顾腿脚的银针与肩膀的伤口再度亲自朝百里堇年猛打。
此番打斗,输赢极快便已分下,百里鸿昀身子不适,再被百里堇年砍了几剑,待得片刻之后,百里堇年速战速决的径直朝百里鸿昀的心口挥剑,百里鸿昀难以及时躲避,正待震撼之际,却是这时,一道无形的内力猛的袭来,恰到好处的震上了百里堇年握剑的手腕。
霎时,百里堇年手腕蓦地剧痛,指尖抑制不住的一松,长剑落地,百里鸿昀大松一口气,紧急倒退却是跌倒在地,百里堇年瞳孔一缩,仍要阴沉沉的朝百里鸿昀袭去,却是足下还未来得及动,一把森冷发凉的长剑竟是恰到好处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刹那,百里堇年身形顿住,面色阴冷,待转眸一望,瞳中蓦地映入一张熟悉面庞时,他那阴沉煞气的瞳孔,终是极为难得的漫出了半许诧异。
地上的卫王则突然癫狂大笑,俨然小人得志,张口便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兄,你看,你看看,你大势已去啊,连你这兄弟都要弑你了呢。”说着,目光朝百里堇年身旁之人吼道:“东临苍!算你识时务,看得清如今局势!你今儿帮本王一回,本王日后定让你飞黄腾达。”
说完,踉跄着身子起身,捉起地上的剑便要朝百里堇年挥去,却是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