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葬月这般身份之人,岂能倾慕长公主,弥月公子放心便是,葬月深知自己身份,自不会对长公主有何非分之想。更何况,长公主又乃大周皇后,心上已是有人,便是弥月公子不提醒,葬月也知要与长公主在情分之上保持距离。”
待得片刻,葬月略是低沉恭敬的回了话。
只是这话一出,便闻身旁之人再度戏谑悠然的道:“葬月公子谨记身份便是最好,你今夜能心甘情愿跟随在长公主身边冒险,可别以为本公子不知你心思呢。呵,有些事啊,不点透,可不代表本公子不知,毕竟啊,葬月公子虽是不怕死,但自然,若能活着便也最好不是?再者啊,本公子提醒你这些,可不是因长公主乃大周的皇后呢,而是,本公子已是心服口服输给了颜墨白,但其余路数之人,自然也不能跑在本公子前头,本公子得不到的,其余之人,自然也莫要想着越过本公子去得到,若不然啊,本公子瞧着会闹心,许是到时候让人整得生不如死,便是罪过了不是?”
说着,目光在葬月身上流转,将葬月那越是起伏的目光收于眼底,继续道:“再如葬月公子你,模样生得倒也好,有时啊,甚至也能我见犹怜的示弱,惹人怜惜,只不过这些把戏,往日骗骗心善之人也就得了,但若胆敢在本公子面前使招数,又或是在长公主面前大献殷勤,那时,本公子心若不悦,自然会手痒的对付人。这些话,并非威胁,只是与葬月公子言明罢了,但若葬月公子觉得本公子这人不易相处,也可,这摘月台的大门啊,随时为葬月公子敞开,葬月公子何时想离开了,随时都可……出去。”
柔腻腻的嗓音,平缓得当,语气也无半点的刀锋冷芒之意,只是这番话落得葬月耳里,总是莫名间便生出刀刺来,仿佛随时都要割断他的喉咙与心脉,令他心神不安,压抑难耐。
若说如此之话还不算警告与威胁,那这世上,许是都是些笑脸温柔之人了。
葬月心生自嘲,待得沉默片刻,终是不愿多做解释,仅恭敬道:“多谢弥月公子提醒,葬月,记下了。”
这话一出,柳襄扫他几眼,便已慢悠悠的起身。
“葬月公子记下便好。行了,你便先歇息吧,莫要再坐在这桌旁等本公子来了,本公子此番一走啊,便也不会再来与葬月公子叙话了呢。”嗓音一落,轻笑着缓缓转身,慢悠悠的踏步朝屋门行去。
葬月脸色微白,心口一紧,急忙相送,直至柳襄领着离净彻底走远,他这才稍稍卸下心防,却是抬手朝额头一抹,指腹之下,竟已是层层冷汗。
浓厚的雾霭,在黎明之际终是越发的变得薄弱,吹了一宿的冷风也逐渐开始消停。
待得天色全然大明时,雾霭也已彻底散却,冷风不起,宫中各处,皆是满地的落叶与残花,凄凄壮观。
宫奴天还未亮便开始清扫宫中各处的路道,扫帚横扫之处,皆是鲜血飞溅,血腥上涌,惹人作呕。他们皆是惨白惨白的脸,握着扫帚的手皆是抑制不住的发紧发颤,待得扫了许久,抬眸朝前方一观,只见前方路道仍是血色蔓延,一片浪迹,眉头也忍不住再度紧皱,压抑难耐。
正这时,前方道路尽头,宫车而来,车旁还行着不少的宫奴与禁军,阵状极大。
宫奴们再度抬头瞅了一眼,那宫车通体的肃穆明黄之色陡然刺痛了他们双眼,瞬时之际,心头有漫出了昨夜那一番番尖锐的厮杀与惨呼声,刹那,双腿抑制不住的发颤。
他们不敢耽搁,握着扫着便踉跄不堪的急急朝道路两旁跑去,让开路来,只是有几名宫奴着实太过紧张畏惧,双腿颤抖如筛,奔跑之间,竟脚软的摔倒在地,惨呼两声,磕了满嘴的血。
在场其余宫奴皆是一怔,面色越发的惨白,目光仅朝那几名倒地的宫奴扫了一眼,不敢再看。
这时,宫车已近,摔倒在地的宫奴们越是惊恐,本要手脚并用的爬起,奈何双脚着实太过颤抖虚软,加之地面血水湿滑,竟是几番努力都起不得身来。
“混账东西!还不让开!”正这时,因着几名宫奴倒地挡道,宫车也缓缓停了下来,那行在宫车前方的几名宫奴面色一变,当即小跑往前,朝地面的几名宫奴大声呵斥。
却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地上几名宫奴越发恐惧,脸色早已惨白无色,此际不仅双腿发软,连带浑身都全然发软,而后惊恐的继续挣扎起身,却是仍是起不来了。那几名呵斥出声的宫奴眉头一皱,面面相觑一番,本打算急忙要亲自弯身抬手将地上的几名宫奴挪开,却是这时,悚人压抑的气氛里,那车撵内突然扬出一道自嘲幽远的话来,“何时之际,朕竟已成要让人浑身发软且起不得身来的恶鬼,狰狞吓人了。既是那几人畏惧朕,倒也不必留了。如今乱世,我大英上下之人自当同心协力抵挡外敌,但若在朕面前都已惊悚畏惧,何来能敌大英乱贼,又留着性命何用。”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走吧,谁人挡道,碾过去便是。”
幽远平缓的嗓音,毫无半点的煞气与冷狠,那番脱口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悲秋的少年,只是这番话语的内容,却是生杀予夺,冷酷残忍,顷刻之际,也惹得在场之人纷纷面色一白,满心震颤。
驾着车撵的宫奴不敢耽搁,当即驾车往前,车旁其余宫奴与禁卫纷纷踏步跟随,不敢懈怠。
车前的几名宫奴满面惨白的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