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行了抉择,选择了不信她。
“脏死了……”李隆苑蹙眉推开聂清远沾着血渍的手,聂清远心下一滞,抿紧唇,惶惑无助的又朝李隆苑把手伸了过去。
“都说很脏了,还拿你的爪子碰我,真是……”李隆苑掏出手帕,一脸嫌弃的提起聂清远的一根手指往桌边走去。
将茶壶中的水一点点匀在锦帕上头,直到帕子被水浸透,便拎起聂清远紧缩在袖间的手,没有丝毫迟疑的,用锦帕擦掉聂清远手上的血迹。
“擦掉之后就不脏了……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抬起重新变得干净的双手,聂清远愣愣盯了好一会儿,直到李隆苑不耐烦的将他推了出去。
门被关上之后,视线里再看不到李隆苑,聂清远双手交握,无神的倚在门上。
再度进门时,地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而李隆苑身上穿着的竟是那女人的衣服。
面对一脸惊愕的聂清远,李隆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庆安公主喝多了,驸马和友人要送她回府,我是友人。这么说明白了么?”
“苑儿……”为了他,居然要她做到这个份上么?聂清远咬紧牙关,现在的他很想以死谢罪,他竟让李隆苑的手触到了那滩污秽,竟让她穿上了那女人的衣服,他简直不可饶恕。
“费什么话!照我说的做便是了!”披上来时的那件斗篷,将衣衫上的血迹遮盖的严严实实之后,李隆苑才又看向聂清远。
“我去官府认罪就好,你不必如此的……”
“现在没有你选择的余地!照我说的做便是了!”
少见的,李隆苑在聂清远面前露出了强硬的一面。
什么都由他一个人承担的话,这个傻瓜就不会觉得累么?反正怎么说他都不会听的,倒不如直接命令他来的有用。
…………
在琼霖苑三楼坐等李隆苑出来的苍擎和李宛如,没有发现喝醉的“庆安公主”已被人扶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掩护下急驶向城郊,那里有一座李隆苑的别苑。
聂清远比夜色还阴沉的一张脸,始终埋着,李隆苑几次装作不经意的瞥向他,他都纹丝不动。聂清远不确定自己能否带着李隆苑穿过这一整夜的晦暗,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比夜色更浓的绝望,仿若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
马车抵达郊外别苑的时候,天就快亮了。
吩咐流萤在马车里候着,李隆苑就和聂清远一起将人扶到了后院。
许久没人来过的院子,因为每月有人前来打理的关系,干净的一尘不染。
站在那颗一丈多高的槐树下,李隆苑深吸了一口气,分给聂清远一把锄头,像是没看见聂清远脸上的震惊一般,她兀自埋头挖起土来。
“这别苑是母亲赐给我满周岁的贺礼,只在小的时候来过几次。就把她留在这里吧,连同她带给你的噩梦,一起埋在我拥有美好记忆的地方。以后,每年都要过来看她,让她看看我们在一起过得有多幸福……若是生前没能为你做什么,便让她死后成为滋养我们幸福的肥料吧,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害怕了吧?”
没有抬一下头,李隆苑不住的挖着,像是要挖通面前这一块地才甘心似的,用上了全部气力。
蓦然,聂清远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咬得发麻的舌头因为震诧,而松了牙关。
缓缓屈膝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僵硬如石的身体,在跪行时发出“咯咯”的声响。
那双无形勒住脖颈的手消失之后,聂清远像个虔诚的信徒,紧紧搂住了李隆苑的腿。临近天亮的时候,似哭似笑的呜咽声显得格外刺耳。挣扎了一会儿,李隆苑干脆闭上双眼,丢盔弃甲般,弯身用力环住聂清远。
“你是凶手的话,我便是帮凶,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都跑不脱的,所以……别想丢下我去做傻事,你有罪的话,我便是你的同谋,是帮凶……”
李隆苑没办法告诉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野兽,今日这般到底是对还是错,她能做的唯有成为他的同谋而已。聂清远给她的爱情,日久天长,如蛀虫般啃噬她血肉的同时,她也从忍受到学会了享受。
说到底,聂清远在这件事上的失控皆是因为李隆苑,聂清远若是错了,她便是原罪。这样的聂清远,真的没办法抛下他不管,也许李隆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能逃到哪里去呢?快将聂清远压垮的满身伤痕,如果李隆苑不去医治,就没人能救他了。
再阴暗再病态的人,也会遇到一个人愿意取下他的肋骨,将他从深渊里救出来。
…………
公主府内,清晨的一缕微光沿窗攀上李隆苑的手背。
“我愿意接受你满身污血的样子,也不介意你盲目的将我当成全世界,我愿意跟你一起下地狱被人唾弃,就算百年之后没人为我送终,只要你在身边的话,没有孩子也没关系……聂清远,我对你……没有底线……即便你做了再糟糕的事,我都控制不住对你妥协的yù_wàng。大概,我们都病的不轻……我爱你或许没有你爱我那般深刻,但……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不能做的我也都做尽了。话已至此……聂清远,若你以后还是打算瞒我疑我,继续用你愚蠢的阴影来质疑我的话,我会将和离书双手奉上,你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到这里,李隆苑声音里已有几分哽咽。
聂清远蟒蛇般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