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许多事情在脑子里被一一激活,好似时光重置。
炙热的烈日下是昏黄的沙漠,阳光刺眼让她不得不带上墨镜。
可当墨镜也带不上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余地。
她以为她会死在那里,可最后对方却只是蹲下来,脸上带着悲悯,“值得么?”
值得么三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好似她的前半辈子在脑海里过了一路。
楚鹤鸣忍不住笑问:“肖先生以为我是为了满腔情怀还是为图利益才趟了这一条道?”
一条踏进来就再难回头,日后生死默默,永不被人说铭记的路。
肖先生已经四十多的人了,长年在沙漠里厮混,跟黑皮肤的人也没什么两样,无非是早年定型的五官能看出出身来。
“那你图什么?”肖先生颇为好心的给趟在滚烫的沙堆上的楚鹤鸣滴了一口水。
这么多年冷酷下来,突然来了点逗弄脚下蚂蚁的乐趣。
楚鹤鸣得了一口水,感觉好了许多,觉得临死前有人陪着说说话也不错,颇有点剥心剖腹的说话欲,“图什么?”
“我图什么不打紧,肖先生当年图的是什么?”楚鹤鸣反问。
蹲下身的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动容,眼底藏着一丝怀念,他好似早已经忘记当初走到这条路图的是什么。
这个境地之下,就是为了求生,楚鹤鸣观言察色也得一流起来,“要说图什么,也没什么好图的。我出身不高不低,家世不好不坏,打小成绩不高不低,平庸过了头,总得来找点刺激才觉得日子过得下去。”
这话把姓肖的逗笑了,“就楚小姐这样的条件还算是平庸,这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该去死啦,你可就别谦虚了。”
楚鹤鸣一笑,“不然呢?怎么说?人生在世,做一行爱一行,生死且由命,也永不回头?”
说我打进了这道就知道未来可能遭遇到什么,我接受这个选择,不论何种下场都不怪别人,比不得肖先生干着干着觉得自己亏了就玩消失让人找不着,这会儿还得要同行的命?
她又没嫌自己活得太长,就是知道自己今天要把命留到这里,要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谁说敢放弃。
人跟人,许就是这些地方有不同。
肖先生站起身来,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被阳光直射的眼睛眯着,在悄无声息地沙漠里,数着羊想自己数到多久的时候死,也赌一分老天垂怜有没有可能有路过的家伙救上一命。
一只羊、两只羊……
楚鹤鸣睁开了眼,看见泛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自己头上那张脸,眼睛一瞪。
“可吓死我了。”翻了个白眼,楚鹤鸣抬起头来试图去亲那人的下巴。
然而没想到,这回梁总十分配合的把下巴往下垂了垂,一下子就让人牙齿磕了人。
这可是真吓到了,楚鹤鸣再瞪眼,想伸手掐一把自己,可惜身体机能没有恢复,还十分困难。
“梁总啊,您这是真人还是假人?”楚鹤鸣只得无声地问。
梁凤给了楚鹤鸣脑子一巴掌,嘎嘣脆,“这会儿知道真假了?”
是真的就更让人惊悚了,楚鹤鸣面上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琢磨着这厮如此转性,莫不是要我继续回去卖命?
不过卖命就卖命,能把陈希丢回来就行,她吃了那么大亏,运气好活下来了,还是想回去砸场子,争个脸的。
然而梁凤没给她多想的机会,直接问她,“你让陈希找我来,是找到他了?”
脖子上的项链连着里面几颗小钻石宝石一道不在了,想来不是丢了就是落在了别人手里。
楚鹤鸣点了点头,咧嘴笑,“运气好,留得一命。”
梁凤就着那个俯看她的姿势不动了许久,才直身笑了,“嗯。活着就好。”
他们之间有什么官司,楚鹤鸣觉得自己永远不知道的最好,“左胸,找个外科医生来。”
梁凤的眼角有一瞬的抽搐,看了眼盖着被子的人,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动手,“也不用叫别人了,我来。”
楚鹤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还是找个来,别留疤了。”
不是不信梁凤开刀的技术,是完全不信他收线的技术,谁没事儿愿意给自己身上留一丑疤啊。
可惜梁凤没搭理她,让人准备了手术室,亲自取出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才让外科同行进来缝线。
楚鹤鸣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谁都能奚落两句,“啧啧,听说这回够惨的?”
感染当地病毒实在是个意外,毕竟谁知道病毒后面会变种,幸亏先打过疫苗,遇到变种的病毒还能撑着回国。
也算是侥幸,楚鹤鸣就不跟人争那点子嘴皮子了,等出了手术室,乖乖地在病房上躺着养生。
哪知道几天不见人影儿的梁凤,会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傍晚带着一束玫瑰花来,往她床边一坐,“我想也该结婚了,不如我们两个凑合凑合?”
楚鹤鸣当场木了,脑子里只有三个字:nmb。
回过神来,楚鹤鸣把脑子里那三个字丢了出去,开始琢磨。
梁凤结婚这话说得随意,可她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男神求婚,就算没有婚戒,正常人那也得答应,不答应就是矫情呢也要给人点暗示对方表示表示才成。
唯有楚鹤鸣想了想,跟梁凤说到裴辉,“梁总觉得,我跟裴辉怎么样?”
拒绝得不算婉转,但也没有直接给人没脸,梁凤把花丢一边,说得真诚,“你要真想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