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出什么样的建议。哪怕不一定合适,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这样的幕僚才能做得长久,邱幕僚在林如海身边做了多年,早就摸透了林如海的性子,有什么都是直言不讳,所以深得信任。
“收?说了估计也是白说,他们可不缺盐,咱们是受了损失,可是他们手里私盐可不少,咱们若是少给了盐引,他们那里估计私盐就能出来多一倍,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少收的只有盐税。“
果然,林如海听了不过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叹息了一声,说话间也不怎么避忌,直接说出了最关键的麻烦。
“只是大人,受了台风,必然是要向上头报灾的,这样也好弄些救济,救助一下盐户们,若是不报,那盐户可就苦了,可是若是一报上去,上头必然是减免一二盐税,这都是定例了,咱么也没什么法子。总不好死撑着要盐商出钱,这样一来,可就是和盐商斗起来了,咱么也没什么好处,这几年,大人为了盐税,对这些盐商可以说是软硬兼施,已经用了不少法子了,若是逼得太紧了,只怕他们容易狗急跳墙呢!“
虽然国朝不过是百年的光景,可是这扬州盐商,盐枭却已经是经历了数百年的,私盐什么的早就成了一个大大的毒瘤,不是什么人能清理干净的,正要命的是,这盐商别的不多,银子最多,被他们拉拢的官不止一个两个,还常有盗匪,水寇和他们勾结,常常通过渗透,走私,暗害等等手段,逃避一切的税赋,弄得盐税是连年的下降。
林如海是皇帝的心腹,也是贾家的女婿,又是江南出身的世家大族,就是因为这么几个身份,才能在这扬州最艰难,最有油水,也最多祸事的巡盐御史的职位上一座多年,年年的盐税都不少,比以前那些前任多了不止一倍,足足能收上六七成来,简直就是扬州盐官中的奇迹,当然这里头有几分是他自己的本事,又有几分是各家姻亲的关系,人情镇着,这才能有这样的政绩,要知道,上头几任的官能收取三成就是本事了。
如今有了天灾,明打明的可以用来逃避税赋的理由,若是他不识趣,只怕到了年底交税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又会怎么折腾呢!林如海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头大的不行。
倒是邱幕僚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对着林如海说道:
“大人,今年这灾是不报不行的,不然您以后在这里可是做不安稳,可是这银子却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补上的,您看这样,盐税咱们是必然少了,可是今年是陛下五十大寿,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寿礼?若是组织盐商们为陛下贺寿,那么他们只怕是都会出大钱的,能给皇上送礼,怎么听都是有脸面的大喜事儿啊!他们能不积极?咱们不过是组织一下,给个名目,好歹是墙内损失墙外补,想来到时候,国库也好,户部也罢,也不好说什么。对了,在一个,就说是为陛下祈福,组织盐商们施粥赠米什么的,咱么也好早一些补贴一下盐户们,您看?“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是可以的,虽然有失光明,可是好歹是能从这些靠着走私发家致富,手脚不干净的盐商那里再抠出银子来,今年各处报灾不少,多点银子,朝廷上就能宽松一些,盐户那里也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这里,这盐税减少的过失也能遮掩过去,只要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儿,就是不怎么光明也不是不能做的。
想到这里,林如海点了点头,并且转头对着邱幕僚说道:
“这法子可以,不过这事儿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了,先报灾,过上些日子,在放出风声,对了,那些盐商最是喜欢斗富,找哪天他们都在的场合引上一引,咱们的收获还能多些。大不了给他们都列单子,保证把他们的寿礼都写上他们各自的姓氏。想来他们能更加积极些。“
像是这样的商户,若是能在上奏的折子上多上一句,什么扬州商户孙某,钱某之类的,那就足够他们一家子,不对,是一族人欢天喜地了。虽然就是写上了,上头估计也不过是过上一眼,不一定能记住,看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重视的,转眼就能往到了脑后,可好歹也算是上奏天听了。而对于林如海他们来说,却不过是笔杆子加上几笔而已,这就是官和商的区别。
邱幕僚听了也是笑了,他就知道自家这个东家不是那种迂腐的,不过是添一笔而已,若是能让国库多点收入,贫寒百姓能多几分救济,这又有什么不妥当的!若不是林如海有这样圆滑的手段,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呆上这么几年,也不可能吧这些盐商们收拾的听话了。于是立马行礼遵命。把这一次受灾的盐户的名册递上便告退了。
林如海看着名册,那一个个名字,就是一条条的性命,这个时候的盐户,那都是一家守着一个盐罐子,日日靠着煮海得盐过日子的,台风毁了家业,又因为狂风暴雨,导致柴火不足,甚至还有人在台风中丧命,如此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了。
越想越是烦躁的林如海索性放下了这册子,又拿起了薛蟠的文章看了看,抬头吩咐门口的长随去喊了薛蟠过来,想着还是把这孩子的功课先教导完吧,好歹是在家里,且歇一歇,又转身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准备等着薛蟠来的时候,给他读。
当薛蟠来到林如海的外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如海正在挑选书本的样子。看到他进来,林如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手里的基本书,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