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昂不耐地瞧了他一眼:“这还有一个时辰呢。你当这里是梁州,进京得花个三五天功夫的。从王府骑马到柳府也不过三炷香的功夫。去去,让我安安生生地吃个饭,本王可是大病初愈。”
伍子昂很少自称本王,即使是在下人面前也不会,不过当他自称本王的时候要不就是他不耐烦了,要不就是场合需要。现在他肯定是不耐烦了,伍献不得不出去等著,仍在纳闷王爷怎会掉进池子里。
在伍献忍不住又进来催时,伍子昂总算收拾妥当了。出了院子,先去给姑奶奶请了安,伍子昂带著伍献和媒婆,还有三大车的聘礼前往柳府。一路上好事的百姓们都驻足看热闹,伍子昂庆幸自己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
车队刚驶入惠岚街,柳府前来迎接的人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在府门口等得著急的柳云非一看王府的车队来了,马上命人赶紧去通报爹娘。梁王伍子昂虽然没了封地,可他进京後几乎日日都在宫里,龙恩在身。如今柳家就要与梁王结为亲家了,柳家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风光。亲迎梁王下了车,柳云非脸上哪里还有当初梁王“落难”时的轻怠。
进入正厅,柳冉和正妻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两人笑得合不拢嘴。一箱箱聘礼被抬了进来,媒婆兴奋不已地念著礼单,好像成亲的是她一般。如此丰厚的聘礼,甚至於皇上对此次婚事都格外的重视,柳冉的老脸笑得都皱在了一起。养儿防老,养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却是可以带来不可限量的荣耀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柳张氏是极满意这个女婿,柳冉就更别说了。
伍子昂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似乎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柳双娶进门。伍献跟著他家王爷傻笑,心里却嘀咕:王爷现在倒是挺高兴,可早上却是让他三催四请的,真不知王爷到底是怎麽想的。伍子昂没怎麽想,就是想赶紧和柳双成了亲,生个儿子。
下了聘,按照规矩,伍子昂没有在柳府用饭。在二月十五之前,他与柳双就不能再见面了。王府也开始布置了,就等著两个月後王妃入府。要说最开心的非姑奶奶范伍氏莫属,她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盼著伍子昂赶紧成亲给她生个重孙子。眼下子昂马上就要成亲了,她就等著明年抱大孙子了。
京里的官员们都知道了今日梁王下聘一事,用过中饭後,许多官员上门给梁王拜年,自然也是恭喜梁王即将大婚了。与以往不同,许多文官也来拜年了,包括内阁的枢密院参院肖寿肖大人。伍子昂受宠若惊地出门迎接,显得十分吃惊。肖寿上府,伍子昂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态度恭敬,没有一丝身为王爷的傲慢。两人在梁州也算是有了点交情,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一直到很晚,伍子昂才稍稍得了些空。
刚回到屋里,伍子昂为屋内突然出现的人而变了脸:“孔统领?您怎麽来了?难道皇上?!”心下一紧。
孔谡辉淡淡道:“皇上无碍。我是来替皇上向梁王传个信。信在桌上了,我先告辞。”越过伍子昂,孔谡辉如他来时那样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
伍子昂皱著眉看他走掉,心道:府里的侍卫得加强了。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罢了。今後皇上给他传信岂不是会不便?看了眼桌上摆著的十几个盒子,伍子昂拿起桌上的信。
子昂:
年节之时正是套交情之机。朝廷官员不管位居如何,莫不有不喜爱之物。你离京三年,对他们所好并不得知。朕为你准备了几份年礼,该是你表心意的时候了。今夜早些歇息,明日就去办吧。
没有落款,後面详细地写了内阁的五位大臣都喜欢什麽;四部的主官都喜好什麽(吏部尚书和侍郎职位空缺;伍子昂的岳丈是户部尚书,因此只有四部);甚至连太师林甲子喜好什麽都写在上面。伍子昂的心里沈甸甸的,眼眶湿润。他打开一个个盒子,都是那些人喜欢的。但有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却没有对应的官员,那是一串羊脂玉的念珠,每一颗珠子上都缠著一条金色的龙。那金不是金子,而是羊脂玉带著的颜色,颗颗都是极品。
伍子昂拿著信重新对照了一番,这串念珠确实没有对应的官员。伍子昂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笑了。很自觉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啧,正好合适。本朝的男子并不避讳带些珠串之类的首饰,伍子昂举起右手看了好半天,脸上的笑特傻。把皇上的信宝贝地收好,伍子昂把那些盒子也收好。
秦歌信上让伍子昂“早些歇息”的话另一个意思就是让他今夜不要进宫了。伍子昂很想进宫,不过他忍下了。皇上才是该好生歇息。高高兴兴地洗漱了,伍子昂上了床,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方帕子闻了闻,他皱皱眉。找机会他得再跟皇上讨一方帕子。
让温桂给自己上了药,秦歌也早早歇息了。写了那封信,他知道伍子昂今晚不会进宫。他当然希望那人今晚能进宫陪自己,可他的伤需要静养,而且他不能让自己习惯了那人的陪伴,不然今後会麻烦。伍子昂下聘的事已经有人告诉了他,身为皇上,怎可能没有眼线。只不过股间的痛时刻提醒著他那晚的旖旎,就是有些不高兴,也被这股喜悦给湮没了。
……
第二天一大早,伍子昂不用伍献催促,就带著年礼出了府。这回他带上了三弟伍子华,也想借机让他与朝廷大员们接触接触。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