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这扇推拉窗似乎要被吹散架了,史记都担心他们今晚会不会只能就着冷风安寝。
“你还不睡啊?”史记见林以南依旧坐在桌前研究着家谱和地图,不禁缩在被窝里揉着眼睛催他。
林以南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先睡,我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清楚。”
“什么?”史记好奇地爬到床尾,四肢撑在被面上,脑袋凑到林以南颈侧。
“这里,你看,”林以南指指其中一页上面的黑点,“有三个字被涂掉了。”
史记又将脑袋靠过去一点,奈何胳膊太短桌子有些远,她手一滑失去了平衡下巴就朝桌沿磕过去了。林以南右手猛然一抬,挡住了她下跌的趋势,“毛毛糙糙,要是我不在你可怎么办!”
“手滑啊,又不是我的错。”他这口气就像在教育三岁的娃娃,史记心里有些不乐意。
他将人打横抱起挪回了被窝,“就在这儿看吧,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他手一松,史记抓起被子滑进了被窝,“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看吧。”
“嗯?”林以南刚拿起本子和地图就听见她语气不太对劲,转头一看哪里还能看到人的影子,早就被子一盖连头发遮得严严实实。他稍稍回想了下,难道是刚才那话惹人心烦了?“哎,我还等着大姐大帮我分析呢!别睡啊!”
史记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虾米没有出声,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几乎一丝丝问题都能将她内心的火苗点燃。就像刚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她却觉得眼前这人或许真的是讨厌她的。唉,谈恋爱有什么好?她都不是她了。
“史记?”
“小记?”
“丫头?”
“宝宝?”被窝里的人似乎抖了抖。
“亲爱的?”史记还是不理他。
林以南有些担心,虽说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史记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难道哪里不舒服?
“史记,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坐在床沿,轻轻拍拍被面,“大姨妈来了?”
史记暗暗叹了口气,拽着被子的手缩了回去。林以南趁势将被子揭开一点露出了她的脑袋,乱蓬蓬的头发,红红的鼻头,还有泪迹没干的眼角。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以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史记两手捂在脸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以南没有继续追问,他拨开拂在史记脸颊的长发,五指为刷一缕一缕整理好,然后站起身。转身的那一刹那,史记渐渐平息的情绪又汹涌澎湃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又像融化的冰川不住地淌下面颊沁进发根,留下浓重的痕迹,从无声直到痛哭低吼。
林以南几乎是冲回了床边,手里的毛巾还在滴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鞋子,他顾不得了,一把将毛巾扔在地上,抱起史记,“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史记只是哭,把林以南急得眼睛都红了,只能死死搂住她,然后说,“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史记哽着嗓音冒出三个字,“不,不去。”
“你要急死我!不行,一定要去。”说着就要起身去喊林以北开车。
“不去!”史记突然直起身,一双泪眼狠狠地瞪着林以南。
堂堂七尺男儿心都要碎了,“别哭了,好不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大概刚才哭得足够放肆,史记除了心头依旧有点难过,倒是哭不出来了。她抬起手两手大鱼际胡乱抹了几把眼泪,哑着嗓子说,“拿条毛巾,我要擦脸。”
林以南一直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那条浸在水滩里的毛巾懊悔不已:刚才怎么就直接扔地上了!
他正要说话,听见有人敲房,“史记,开门!”是小灵通,林以南看看史记,见她摇摇头,于是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微笑着问,“怎么了?”
“我刚听到史记在哭,怎么回事?”
林以南摇摇头,“没事,做噩梦。现在没事了。”
小灵通看着林以南有些怀疑,张口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屋里传来史记的声音,清清亮亮带着些不好意思,“小灵通,没事。真是做噩梦了,你去睡吧。”
“呼,那我去睡了,”他朝林以南点点头,又冲屋里的史记说,“有什么事喊我,我房间就在隔壁听得见。”
“好,你去睡吧。”史记柔声道别,“晚安。”
林以南关上房门进了洗手间,好一会儿才拎着一块帕子走出来,“有块一次性的毛巾,可以吗?”
史记点点头,接了过来,仔仔细细揩了一遍脸上的泪和汗,紧绷的皮肤舒缓了不少,她轻轻吁了一口气看向林以南。
她坐在那里,眼睛红肿依旧泛着水光,林以南忍不住又皱起了眉,脑子里想起了那天在她家的情景。噩梦后的史记,也是这般痛苦,只是那天她或许很好地控制住了。
史记眸光微动,不一会儿垂下眼睑,小声说,“我有话说。”林以南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突然觉得自己像犯了大错的人,只敢轻轻坐在床沿,但却不肯挪开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孝宫村找你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史记点点头。
林以南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了两个字,“知道。”
一直垂眸的人像是被惊动了,蓦地抬起眼看着他,嘴唇都有些哆嗦,“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也想起了那些记忆?”
林以南摇摇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