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仍在,见到她,她缩着身子唤了一句:“宣姐姐!”
“嗯!”她点头表示回应。
空木伤得重,但此时已起了身,他坐在厅里的桌边。她进门时带起一阵冷风。他将手圈在唇边咳了一声,她凑近些,问道:“今日可好些了?”
空木点头:“好多了!”
旁边莲妖本欲接话的,听他言,只能将到嘴的话吞下去。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并未逃过宣成魅的法眼。
“哟!”接过空木递过来的茶,道,“怎么?你俩之间,难不成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是很寻常的话语,可莫名的,一出口竟有几分酸涩的味道。
“宣姐姐,你误会了!”率先回话的是莲妖,可说完这一句,又不敢继续往下说,到底只是一句虚话。
她施施然一笑,兀自将茶喝下:“没关系!你们本就是姻缘簿上写了的姻缘,就是有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不必与我解释!”话是这样说没错,事实也确实如此,可不知为何,这话从嘴里说出时,心里忽漫起若隐若现的难过。
救他的不止莲妖一个,为他付出的也不止她一个……
她的笑,便也愈显得惆怅起来。
“你这都说哪儿去了!”许是听她话里带针,空木终出了声,他为她又将杯中茶斟满,等热气将她脸上寒气驱走许多,才忽然转了话道,“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这屋中,一直有一道妖气?”
宣成魅正将茶杯端到唇边,听他问,她狐疑地点了点头。
他又道:“昨日夜里,那妖气攻击过我们,我们都有伤在身,故而有些不敌!好在那妖气的主人没有现身,区区一道气息,并不能把我们如何!”
一旁莲妖赶忙附和:“对的对的!宣姐姐,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只是大师怕您担心,这才不让我说……而已……”
话说得随意,可宣成魅却字字句句都入了心。上次殷桓欲用大火烧掉空木,那妖气就凝聚成结界将他困于其中,后来殷桓把他当了妖物,欲让各路大师来铲除于他,那妖气就又混迹其中,时不时给他一下攻击,而今殷桓已下了令,让所有术士收回术法,所以……它就亲自攻击了么?
它的目标……莫非……是置空木于死地?
☆、将计就计设圈套,一石二鸟诛圣心
思及此,宣成魅再不能坦然饮茶。她直起身,对空木道:“它想要杀你!”
可空木却全未往心里去,就是见她这般着急,他也只是神态自若地一笑,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
“那我,就如它所愿……”他面已白如纸,唇已染了霜,明明穿着厚重的冬衣,可还是显得身形瘦削而单薄,“当真去死上一次!”
“大师!”他话未落,莲妖已惊唤出声。
可同样是他话未落,宣成魅已明白他的用意——这宫里是有妖的,且从他们进宫第一日起,那妖就已盯上了他。它要他死,那么,他就利用自己的死,将那隐匿在背后的妖物给引出来。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宣成魅没有拦。
在空木的命数里,她只是一个道具,随着他的意图走,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如此而已。
于是那日黄昏,妖物空木死在凌素宫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当时仍下着雪,殷桓带着张公公和几个年轻宫女前来,说是要与宣成魅一同用晚膳。宣成魅还在凌素宫中,正与莲妖商讨着传出死讯的对策,忽闻得外面传来一声音:“皇上驾到!”
她心里一阵犯怵,可也是这一刻,她忽然计上心头。
宫里的事情,一旦和皇帝沾上了边,就会传得格外地快,正好她也可以利用此事,早些表明她的态度,断了殷桓的念想,实乃一举两得。
思索之间,殷桓已到了门口。为防被他再看出端倪,这次她让莲妖直接走了,而她则暗自施了个闭息术,将床上空木的脉息给封了,而后低眉顺眼地坐在床边,满脸凄凄惨惨痛不欲生的表情。
等殷桓到门口,跟着他的张公公道:“宣姑娘,皇上来了!”
她听到了,可她没有回。
“宣姑娘!”那小太监初到殷桓身边,处事不如之前的安公公圆滑,便连话也说得有些畏缩,“宣姑娘……皇上来了!”
然沉浸在悲伤中的人,是没有心思理她不想理的人的,于是宣成魅仍旧默着,一动也未动!
张公公欲唤第三回,可这次,他刚张口就被殷桓阻了。后面传来浊重的呼吸之声,接着便闻踩着轻缓的步子到她身后。他默了一瞬,犹疑着将手搭在她肩头,道:“怜儿……时候不早了,还是身子要紧!”
宣成魅闭了闭眼,努力憋出两大滴眼泪,将眼眶全数浸湿,才如梦初醒般回转过头去:“是啊……身子要紧,可是师兄呢?”
大约是见她没有反抗,他胆子更大了些,干脆握住她肩膀,虚虚将她揽进怀里:“你别担心,朕会让太医来给他看的,朕答应你,朕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可是他已经死了!”她大吼出声,顺势掀开殷桓,而后猛然站起身去,以一种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眼前人,“皇上……他已经死了!你救不回他了!”
因空木身体的原因,这次他们都想速战速决,所以没有垂死挣扎的环节,也没有让太医诊断开药的部分,他们直接让空木以一个死人的方式出现,而他唯一的亲人洛宣,则负责表演伤心欲绝,以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