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珏先是将目光放在自家傻弟弟脸上,他觉得子璟似乎变了,说不上来变在哪里,只觉得他那从前痴痴傻傻的表情,此时此刻有种奇异的熠熠生辉。
而当他将视线移至月鸾身上时,更加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这个女子,他从一开始便没太在意,不过是因为子璟对她莫名喜爱,便找来她照料子璟。
周子珏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市井中再平常不过的女子,或许稍有几分姿色,但也绝对称不上惊艳。
而现下,他不得不对自己此前的想法有所改观。这个女人确实有她的特别之处,当她褪去粗布衣衫,换上锦衣华服,绾上青丝,头插花笄,在柔和余晖之下,笑容娇美而明媚。那笑容着实太美,以至于这夕阳都成了点缀。
周子珏从晃神中反应过来,掩嘴轻咳两声,惊动了在花丛中如爱侣相依的两人。
月鸾转过头,一见是周子珏,脸上蓦地一红,也不知道刚刚和子璟那般,有没有被这所谓的大伯瞧见。
她到底是姑娘家,脸皮总是有些薄的。
周子璟后知后觉转身,看见是自己大哥,脸上璀璨一笑,轻快跑过去,牵住周子珏的手,将他往里面拉:“大哥,子璟在抓秋蝉,大哥来陪子璟一起抓好不好?”
周子珏随他走进花丛中,月鸾很客套地唤了声大哥,他则轻描淡写地冲她点点头。
“子璟,大哥好像听到那边有蝉叫的声音,你过去看看!”周子珏指了指前方几丈处。
子璟眼睛一亮,赶紧颠颠跑了过去。
周子珏看着他雀跃的背影,淡淡一笑,转身在旁边的石凳坐下,又示意一旁正无所适从的月鸾坐在自己对面。
月鸾从善如流地坐下,看向不远处的子璟,见他趴在草丛,认真的模样,心中莫名愉悦,不由自主心抿嘴轻笑。
周子珏淡淡看她一眼,似是不经意开口:“那次你打了子璟一耳光,我本以为他会同你记气,没想她他竟然隔夜就忘了。”
月鸾也笑:“子璟心地单纯善良,他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所以不会同我生气的。”
“也许罢。”周子珏随口附和,顿了顿,转而又问,“我其实比较好奇,子璟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你们未成婚前,我只道他不排斥你,可没想成婚短短几日,他已经这般同你亲近。”
他说完,周子璟似乎是有感应一般,回首朝两人欢喜地挥挥手。
月鸾也朝他举手回应他,而后才回周子珏的话:“这个问题,我可能也很难回答你。”
周子珏似乎也并未期待她的答案,沉默了片刻,眼神微微眯起,看向月鸾的侧脸,忽然冷不丁开口问:“你和子璟同房了吗?”
月鸾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意识到他说的话,面上猛地一红,心中不免愠怒。他虽是子璟大哥,周家一家之主,但过问这等事情,未免太过逾矩。于是她脸色微沉,直接回他:“这种话,大哥似乎不该过问吧?”
周子珏不以为然笑了笑:“原则上我问这种话,确实太唐突。不过子璟的情况我很清楚的很,早前给他纳侍妾时,专程让人教过他夫妻之事,可他毫无兴趣,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现如今,他娶了你,也亲近你,我自然要关心一下。毕竟子璟是周家二少爷,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总还是要的。”
月鸾眉头微蹙,微微因他的追问而不耐,忍住羞耻,低声道:“子璟确实不懂这些,所以我们还未同房。不过大哥请放心,我既然嫁了子璟,自然会为他生儿育女。”
周子珏仍旧是不紧不慢地笑:“阿鸾你误会了,我不是催你同子璟同房。相反,我希望你和子璟先多培养些感情。子璟现在这个样子,断然是不适宜做父亲的。还望阿鸾你多教教他,等他再懂事些,你们再考虑生儿育女的事情。”
月鸾转头看了看面含笑意的他,虽然他话中尽是好意,但她却隐约觉得,这个人有些不怀好意。
周子珏看了眼玩得正欢的子璟,又继续对月鸾道:“你现在是周家唯一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自然也就是周家人。我们周家家大业大,目前全靠我一人支撑。子璟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指望能够帮我,但我希望阿鸾你能为周家出一份力。”
月鸾愣了愣:“我能做什么?”
“我知道你念过一些书,也会打算盘算账。试着帮家里管管账,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月鸾有些意外,没想周子珏会这样要求,心中不免忐忑,下意识推脱:“我没做过这些,恐怕做不好。”
“没关系的,凡事慢慢来。家里的库房,今年进了好多银两,我一直忙着没空清点,不如你明日就先将库房里面的财物,帮忙清点归置一番。”
月鸾想了想,自己在周家确实像个白吃白喝的闲散人员,穿着绫罗绸缎,吃着美味珍馐,每日却只围着周子璟打转,好像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她点头答应:“那我试试吧。”
这时,子璟捧着一只倒霉的秋蝉,跑过来喜滋滋给两人展示:“大哥,阿鸾,子璟捉到了一只好大的蝉。”
周子珏看了眼他手中的玩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子璟好厉害,竟然捉到了这么大的蝉。”
月鸾不以为然地在心中嗤了声,这周家大少爷做出这种故作天真的表情,可真是有些违和。
子璟却是见她还未表示,急急放在她面前求赞扬:“阿鸾,你快看看。”
月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