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气铮地因这气场而变得隐含肃穆,有如海涛巨浪一下下的逼压的心口情绪难以平复、喘不过气。
这样避无可避的,凤凤只得与瑾煜定定的对视一处。她自他面上的神色瞧出了不信任、甚至瞧出了昭著的鄙夷和微微的轻贱味道……她的心顿然一下像是有了一个缺口,即而整颗心顺着缺口“哗啦”碎成了千瓣!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凤面上覆了冰霜的淡漠神色一点点柔软下來,即而这绢美的眉梢眼角便全都挂了水润。她有许多话想说,但情绪堆叠、脑中嗡乱,又什么都说不出來。辗转须臾后,蹙眉敛眸对瑾煜带着哭腔的高高扬起一嗓子:“你太过分了!”近于歇斯底里!
无论是这气场还是瑾煜这反应,都快把凤凤逼疯!凤凤心头乱绪野草般疯长的潦草, 甩下这一句话后不待回应转身便跑出去。
瑾煜怔了一下,待他回神后凤凤已经沒了踪影,只瞧见一尾帘幕缓缓摇曳,挑衅一般使他愈加心烦意乱!
情念一动,瑾煜顺应着心头这股子急急攒动的气,抬膀子顺着一旁书桌狠狠的一拂拭!
“哗啦啦”一声,桌上的东西便被拂落了大半,碎片并着水墨一齐迸溅,似乎承载了瑾煜此刻这纷踏的心绪。
屋内的响声惊了守在外边儿的清月和流云,两人前才瞧见凤凤以袖拭泪的跑出去,正奇怪呢紧接着里边儿这祖宗便整出这响动!她们不待犹豫,忙回神跑进來,瞧见大少爷颓然坐着、胸腔起伏似那火气依旧不能平歇。两人都识时务的沒敢在这时候出声,也沒敢叫粗使丫鬟进來打扰,机变的俯身躬自收整这地上的残局。
瑾煜气焰难平,转目间瞧见一张墨迹纵横的薄宣纸险些被拂落,此刻正一半落在桌子上、一半垂在空中去留未定。
他记得这宣纸,这是他平素倍加珍爱的东西,因为他与凤凤第一次相遇在这皓轩堂里时,二人便就着这一张随性泼墨的宣纸聊天说话,假借着“赏画”之名解闷儿。这是他与凤凤之间最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之一,他自当好生收着。
然而眼下心情所致,他瞧着这宣纸乱墨的,只觉的分外讨厌!浮躁的把这宣纸一下拿起來甩给清月:“拿去烧了!”
清月正忙活着,冷不丁怀心里就被塞了这一张纸。她低头一看,自然识得这是少爷平素的心头爱物,一时迟疑、沒动身子。但又因情势僵持,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劝阻一二,便缓缓的转身。
这时瑾煜心念甫动,猛地一急,又忙将她唤回來:“不用了!”说话时抬手重自清月怀心里取回了那张宣纸,想要用心收好,又全无半点儿力气一般拿不动这薄薄一张纸,只得随性又将它扔在了一旁。
流云和清月对视一眼,皆已解过少爷这心绪。
清月便缓步过來,将那宣纸小心的收整了好。
再看瑾煜,面上仍有意难平之状。只是凤凤已经不在,他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暗暗生气、纠葛痛心的,瞧在眼里委实可怜,却又不得不低低叹息一声:何苦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