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被他看见,最好躲在后台别出来。其他的事,有我。”
这一夜,陈之叶没有睡好。起初是睡不着,眼睛盯着窗帘,总觉得帘后的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却又睡不踏实,梦里面始终有个声音在喊她:叶儿!叶儿!
她惊醒过来,满身大汗,回想起那个声音,总觉得真实的让人害怕,仿佛周家齐就近在咫尺。
她再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了几个回合,终于爬起来打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夜景发呆。夜风吹起来,有点凉,但她觉得格外舒服,似乎只有外面浓浓的墨色,才能让她慢慢地平息、沉静下来。
这样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发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幸好她只是替补,倒也没什么大碍,匆匆吃了两片药之后,就随着台里的同事一起赶到厂区去。
晚会定在厂区的礼堂里举办。礼堂很大,据说能容纳一千多人,背景、灯光是早就设计布置好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调试机器设备。
本来是定在十点半准时开始,但八点半一过,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跑来看热闹,有的还特意拿相机和笔记本,准备找明星签名。
这是陈之叶第一次给人当替补,妆要化,礼服要换,但却只能躲在后台。可惜后台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着台下暴烈的掌声来猜测节目的精彩。而褚子欣每报完一次幕就要回到后台来候场、补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套衣服。
褚子欣背对着陈之叶换礼服,趁高晨替她拉背链的时候,扭过头来嫣然一笑:“叶子姐,是不是很无聊?我特意带了书,你要不要看一会儿?”
“不用了,这样听着外面唱唱跳跳的挺好的。”
褚子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扬了扬,又上台去了。
许多人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都有些忿忿不平:“这个褚子欣,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是个小节目,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拜托老天爷睁睁眼,让她那高跟鞋突然断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个人才好!”
陈之叶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周家齐突然造访,无非是来凑热闹,晚会自然少不了他,所以她躲在台后,反倒安全的多。
一想到周家齐坐在台下,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她的心就砰砰地跳的厉害,细小的汗珠也争先恐后、密密麻麻地顺着毛孔往外钻。胸口憋闷的难受,好像压着什么,慌惴不安,感觉强烈的时候,只好靠喝矿泉水来调整心绪。结果演出进行到一半儿,她忽然想上厕所。
褚子欣在台上正与观众做互动,如果这个时候走出去,必定会惹人注目,她只好一动不动,仔细听着台上的动静以分散注意力,忍了一会儿,还是坐立不安起来。
幸好后台深处有一个应急出口,但却是很窄的一道门,穿着又厚又篷的礼服根本通不过。她只好把身上的礼服换下,穿过小门,从院子里绕到礼堂侧门的洗手间去。
问题解决,从洗手间出来,依然能听见礼堂里热烈的掌声频频响起来。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想从原路绕回去,结果刚拐了一个弯,忽然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叶儿?”
☆、063 虚惊一场
063虚惊一场
霎时,一道天雷骤然而降,将她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尘封的散碎片断飘起来,慢慢地拼合,慢慢的团聚,最后变成了一张久违不见的脸。
越是怕他,却越是遇见。
她只觉得心跳过速,身子发僵,脑子乱成一锅粥。但很快,意识又迅速清醒过来,于是不敢回头,拖着两条发颤的腿拼命加快了脚步。
“叶儿,是你吗?”周家齐似乎是认定了是她,一直跟在身后,一声声的“叶儿”,亲昵而又急切,喊的人肝胆欲碎。
她拼命地跑,但现在不是厂区,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可以遮挡,所以,只好往道路两边的绿化林里冲。视线渐渐模糊,风声在耳边低低地呜咽,她顾不得擦眼泪,只是慌不择路,肆意乱闯,分辨着身后的脚步声到处乱藏。
好在她平时锻炼,体力充沛,身体又瘦,这样在树丛中穿梭也算灵巧,但跑到树林的尽头,便又是一片水泥地面的空旷区。
一座“少女逢春”的雕塑静静地矗立着,周围只有一片低矮的绿化丛,情况危急之下,她只好跑到雕塑后面,打算听天由命。
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好奇:“你在躲谁?”
她抬头一瞧,雕塑上面居然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个子很高,眉眼精致,只是他所呆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雕像是个逢春的少女,上半身是裸着的,而他刚好不刚地站那高,目光恰恰对在少女的胸口处。这样的位置让人觉得脸红心燥,但她急着躲,于是头脑一热,竟然真的走过去,蹲下、身子,藏在他的脚底下。
周家齐神色匆匆而来,她手指紧紧地抠着雕塑,紧张的整颗心怦怦地狂跳。
“家齐,丢了什么好东西?”头顶上的男人动作潇洒地跳下来,迅速朝她眨了眨眼,而后笑嘻嘻地迎上去,“我帮你找?”
“怪不得晚会现场找不着你,原来是跑这儿来了。”周家齐四下望了望,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从这里经过?”
“女孩子?还真有一个。”那个男人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