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一话音刚落,大殿里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皇帝当即开口道:“颜爱卿慎言。族谱里嫡系子孙都是记载在侧的,你可知若是你所言属实,颜忠戊便有混淆嫡系子嗣之嫌?”大宣向来重视嫡庶之分,此罪若一落实,便是彻彻底底的欺君之罪,轻则流放,重则处以极刑。
“臣惭愧。这些本是家中腌渍事,微臣今日却不得不暴露于人前。”颜景一朝皇帝磕了一头,面容憔悴道:“我大宣以孝治国,臣自知非议父亲实为大逆不孝,然,国之当前,臣首先是大宣的臣子,其次才是父亲的儿子。是以今日不得不忍痛据实相告。”
“禹城一行,臣与李将军到达时,那里已被匪寇洗劫一空,遍地是百姓的尸首,形状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李将军当即整合军队,安抚百姓收敛尸首,又商议计谋打算一举歼灭匪寇,却在出发的前一夜,有一中年男人自称是臣的亲舅前来拜访。”
颜景一抬眼看向皇帝,面色自嘲道:“皇上有所不知,自臣娘亲去世后,外祖家便再未踏入过颜府,嫁娶喜丧亦不会知会,父亲一直言说是他们嫌弃颜府势微不屑于搭理,是以在听闻舅舅主动找来臣虽觉得意外有些怀疑是贼人派来的j,i,an细却又隐隐期待是真的。谁知道......”
他闭眼叹息一声,像是感到难以启齿。再睁眼时眼里隐隐有怒火跳动,“谁知道那人见着臣时根本搭不上话,最后被逼得急了才说他是禹城山上的二当家,虽非我的亲舅舅,却是颜景皓的亲舅舅,臣当时又惊又怒,正欲将那妖言惑众之人斩杀时又听他说颜景皓实则并非我母亲所生,一切不过是父亲使的障眼法,就连,连微臣母亲的死都与他有关。”
大殿里一时静寂得只剩下颜景一略带恼怒的声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时,就见李卓月从一旁走了出来,跪下行礼道:“臣作证颜大人所言属实,那贼人是由臣亲自关押,是多名士兵亲眼所见。”
“微臣一直以为这不过是那贼人想要离间使用的计谋,当即请李将军将人关押起来,后攻克匪寇时微臣又挟持他到阵前以此要挟匪寇投降,却不料那匪寇头目并不顾念旧情,不但亲手将人s,he杀还指使周边的埋伏攻击军队,若非李将军随机应变将匪寇一一歼灭,微臣哪还有命回来继续效忠皇上。”
颜景一朝李卓月投去感激的一眼,继而垂眸苦笑道:“孰料大殿上,我那所谓的亲弟弟便指责我通敌卖国求荣,就连所谓的证据都摆了出来,臣简直百口莫辩,却又希冀父亲能看在父子一场的情份上向皇上禀明实情,却不料...他竟......”后面的话他音调哽咽没有说出来,在场所有人却心知肚明,毕竟颜忠戊当众与他断绝关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让人想要忽略都难。大殿上再次静寂下来,所有人皆垂眸不语。
“算计利用完便做弃子丢弃,为这样的人伤心难过不值得。”虽然知道他大多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柯寒还是感到心疼,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柔声道:“你还有我。我发誓决不会对你有半分欺瞒。”
颜景一侧头,就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眼里满是缱眷深情,不由心头一动,偷偷朝他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既然此案尚有隐情,便将颜景一先行关押,待查清后再行定夺。”实在看二人那副秀恩爱的模样碍眼,皇帝顶着柯寒y-in测测的视线开口道:“传朕旨意,着令刑部立即捉拿颜忠戊颜景皓等人,彻查禹城通匪一案。”
其实早在谋划考校一事前,颜景一便秘密上奏皇帝,将颜忠戊的一干罪行细数其中以求为原身的母亲沉冤昭雪,那时皇帝便暗中派人侦察,证据也差不多收集齐了,此刻开口不过是顺应局势顺便让那些证据剖与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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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皇帝意旨,刑部的人马不停蹄的开始对案件进行审查,又有丞相示意必须严查到底,便更是动作迅速。然而不知是不是天意为之,查案过程意外的顺利,不过三日,所有证据便纷纷呈俱在皇帝龙案之上,所查出来的东西更是引得皇帝勃然大怒。
根据证据显示,颜忠戊不但混淆嫡系血脉,还设计杀害嫡妻,更有纵容庶子欺辱嫡子等等恶行,然而这些尚不足为道,更令人发指的是,他那冒充嫡子的二子生母,竟是如今黎大将军的夫人王贤淑,而禹城匪寇的头目,竟是王贤淑嫡亲的哥哥,平日里王贤淑不但暗中往禹城送粮食钱财,更是找人递送朝廷的消息,是以才能存活至此不能剿灭,而此回下山 y- in 掠百姓,不过是因为王贤淑尚未凑够银两满足不了他们的一己私欲。
从诬陷颜景一的证据来看,颜家父子显然是知道这些人存在的,也知道如何与他们联络,就在战时黎志远将颜景皓挡于身前,恰是关键时候他那一声舅舅才使得他侥幸保住了性命,却因落得残疾感到愤怒不甘,是以在颜景一去之后他便悄悄找到那头目以白两黄金为诱联合构陷了颜景一。
事情既已查明,皇帝自是不会姑息,以欺君叛国之罪将颜府查封,颜忠戊以杀妻罪斩首,颜景皓因腿疾只与颜家家眷一同被贬为庶民,而老夫人因常年礼佛不过问府中之事也只被撤去诰命变为平民。至于将军府夫人王贤淑,因私自窝藏匪寇罪以欺君之罪处以极刑,且被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