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是事关他名节的点点滴滴,北堂傲而今都隐隐有些杯弓蛇影,牵一发而动全身,时不时就会生出杀人灭口的念头——
也因此,慕容嫣而今身在大牢的事儿,他一直帮着战蛟死死地压制住,愣是不让皇太女伺机将她引出来,迫使他们二人夫妻离心离德!
北堂傲心存忐忑,眼巴巴就任凭柳金蟾手握画笔,在他脸上描眉画眼,镜子都没敢瞧上一眼儿。
柳金蟾见北堂傲紧张成这模样,不禁感叹,她虽然前世是个能把自己画成鬼的奇才,但大周男人画得妆没强到哪儿去,她再差,也不会把北堂傲画成夜叉吧——
只是,越画吧……
柳金蟾就越有点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有这潜能了。
北堂傲呢,不敢照镜子,但余光瞅着奉箭等人越来越惊悚的模样吧,心里就这叫一个惴惴不安,待到柳金蟾终于丢下笔,贸然留下一句“这个,还是相公自己画好!”转身就溜时,北堂傲立马大着胆子,往这镜子一瞅:爹爹哦,差点把自己的魂都吓了飞了——
这是他吗?
左边三角眼儿,右边像核桃……两道眉毛又粗又浓,还一道弯曲得与另一道不一样,血盆大口渗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是歪的……
这……
这不是欺负人嘛!
“金——”
北堂傲要气恼地一跺脚,大喊一声“柳金蟾你立马给我回来”吧,又怕把无关的人引来,徒惹人笑,只得一面令奉箭将柳金蟾喊回来,一面自己重新洗了妆面,重心上妆。
柳金蟾这一溜烟跑出来,看着天色尚早,本还以为能再在牌桌上挥霍两把,不想那头公主们没出来,这边前花厅已经打残了。
宁瑞二驸马甚至连腰上的佩玉都压在石桌上,要逼着楚天白要求给算二百两银子的典当,这极相……
柳金蟾立马就想脚跟一转,重新去面对北堂傲的“热情似火”,不想素来打牌不知诱敌深入,慢慢敲人骨髓的楚天白,立刻就跟看见了“东方红,太阳升”一般,冲着她大喊道:“柳姐姐——”
柳屁了!
柳金蟾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后,只得转身露出一张淡淡的忧愁之脸,朝着大家迎面而去:“怎得了?不打牌了?”天白,好歹你也悠着点儿啊!
“三差一,怎得打?”宁驸马一见柳金蟾,立刻没好气。
第868章 卷二107形容憔悴:作践的金枝玉叶
柳金蟾眼游移到那头也一脸苦相的褚水莲身上:“这话说的,这以前金蟾没来时,几位驸马夫人就不打牌了?”哄谁呢!
宁驸马话语一塞,要说点什么,瑞驸马就拿着自己手上的玉佩问柳金蟾:“你哪儿还剩几个钱儿?”
柳金蟾往那儿刚坐的地儿一扫,才发现她赌钱的箱子没了。
瑞驸马忍不住要刺上两句“贵人多忘事”的话儿,内院那头就忽然有了声音,貌似要有谁来了!
几个女人立刻就整整齐齐赶紧肃立在花厅前的两阶梯前,等着接驾,反正无论这会子无论来了谁,估摸着不是皇上就是皇太女,要么就是皇后、皇贵妃等,不然谁能引起那后院的一线线骚动?
柳金蟾正琢磨,不想里面就传来宫人出来喊“请嘉勇公”的话儿,柳金蟾一瞬间跑得比这宫人还快——
可怜那头的北堂傲,两眼圈上的黑黑墨粉还没卸去,就被柳金蟾拽着厚厚摸上了膏儿,旋即又层层地往上不住的打粉:“快快快!皇上来了——”嫌北堂傲还不够手忙脚乱的柳金蟾,在一边帮倒忙的同时,还不忘再三催促。
“这再急,妻主也该让为夫穿戴整齐了啊!”
北堂傲也不知柳金蟾穷忙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他病了,皇上还能让他衣装不整的过去?
——再者,就是皇上愿意,他还宁死不去呢!
“整齐了,整齐了,怎么不整齐呢!来衣带再系紧一点儿!”
“哎哎哎——轻——轻点儿!”破缎带,又来打结……他北堂傲婚后洁身自爱,有那么不守夫道么?
北堂傲这低低呼出声,吓得柳金蟾赶紧让人打开门户,省得让人误会她们夫妻这节骨眼儿,又在重温鸳梦。
所幸,北堂傲厚厚的粉底已经敷上,余下的胭脂水粉,也顾不得精雕细琢,只草草地勾了个大概,约莫有个弱不禁风的模样,柳金蟾就给北堂傲闪烁的袍子上,罩了一件看不出什么身段来的曳地淡青色折枝牡丹花样的套衣给拢上……
这不伦不类的……
北堂傲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咬着唇理整齐,权当是他今儿怕冷了吧——不然,谁让他偏偏就嫁了这么一个生怕人觉得他美了的妻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