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看了看太子殿下手里的笔,以一种体贴同情的语气说道:“浔姑娘,我知道,你多半是受家境所限,请不起教习,无法习字,你定是为此伤心自卑,才妄想冒充天宗弟子,好抬高身价,哎,若不是情非得已,绯烟实在不愿指出此事,让你难堪。”
听绯烟的语气神情,好像她是多么的替水千浔着想,好像她对水千浔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被水千浔所逼,不得已才为之。
席上有些男子,已经对绯烟露出了怜惜之意,多么温婉善良的女子啊,多么会替人着想的女子啊。
不过也有人看着那顶轿子下面暗红色的碎石小径,脸上一片迷茫。
水千浔扑哧笑出声来。
“这位肺炎小主,你的演技还敢再好一点吗?”
绯烟脸上表情一僵。
抚琴又开始磕头:“太子殿下要为我家小主做主啊,我家小主对水姑娘仁至义尽,可水姑娘不仅不领情,还百般羞辱我家小主,太子殿下,熙王殿下,我家小主在宗门里身份高贵,若是宗门长老,知道此事,定会为小主报仇。”
艾玛,把宗门长老都搬出来了,这是想借用天宗的名头,来给皇甫恣和皇甫意施加压力吗?主子装善解人意,装温柔娇弱,侍女就装鲁莽冲动,打抱不平。
主仆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
“肺炎小主,我知道,你多半是受智商所限,只学会了手拿毛笔写字,我知道,你为此伤心自卑,你若不是冒充我天宗女弟子,我也不愿指出此事,让你不能尽兴的做个绿茶婊。”水千浔一本正经的说。
绯烟小主的眼中慢慢浮起一层雾气,一脸的茫然无辜、楚楚可怜:“浔姑娘,绯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像我们天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门派,怎么会像凡人那样,用手拿只笔写字?既然给你脸你不要,姐就让你见识见识天宗女弟子是怎么写字的!”
席上诸人齐齐惊怔,不拿手写字,难道用脚写字不成?
虽然都知道天宗神秘莫测,是隐于世外,如神仙般的存在,可是水千浔这话也实在太惊世骇俗了些。
水千浔伸手招来墨初,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墨初的冰块脸有一丝讶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转身离去。很快等墨初返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根色彩斑斓的羽毛,看上去像是从锦鸡尾巴上拔下来的。
“哎,可惜我的凤凰笔没带出来,如今也只能用鸡毛凑合一下了。”水千浔拿起一根鸡毛,面带遗憾,语气感慨。
凤凰笔?凤凰毛做成的笔吗?
席上诸人都看着水千浔,是准备怎么用一根鸡毛来写字。
水千浔把鸡毛和一缕头发合在掌心里,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
很快,她摊开掌心,只见那支鸡毛的毛根管处已经变成尖尖一点,一缕乌发缠绕在鸡毛上。
众人面上皆是一惊,要知道鸡毛管非常脆,弄碎它很容易,但是要像水千浔这样,强行用真气弄出一个尖头来,而又保持不碎,却非常不容易。
不仅需要有浓厚的真气,还要有极其巧妙的真气运行之法才行。
修习过武道,或者对武道颇有了解的人,此时看向水千浔的目光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之意。
这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水千浔既然没有浓厚的真气,也没有什么运行真气的巧妙之法,这都是那缕头发的功劳罢了。
“肺炎小主,让你看看真正的天宗门人,是怎么写字的!”水千浔嘻嘻一笑,头一甩,唰的一下,那缕头发卷着鸡毛笔,蘸了墨汁,在准备好的一张纸上飞速写起来。
只见笔走龙蛇,那字虽然写的谈不上多么漂亮,而且众人也认不出水千浔写的是什么字,但是灌注真气到那头发里,让头发带着一支鸡毛在纸上写字,就已经足以唬住席上所有人。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就连绯烟的表情都开始变得惊疑,难道这冒充天宗的女子,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她有这样的修为,又为何要冒充天宗弟子?
把真气灌注进头发,驱动鸡毛在纸上写字,这是何等的武道修为?绯烟觉得,也许宗主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她眼角余光无意瞥见众人的神情,心中顿觉不好,看来众人心中,多半已经认定水千浔才是天宗女弟子。
水千浔写了几行字后,头发一甩,把带着墨汁的鸡毛笔甩起来,啪的一下,鸡毛笔正落在绯烟那顶轿子上。
白色的轻纱上面立刻唰唰出现两个字“傻叉”。
“用手写字实在是太简单,太无聊了,我们天宗的人,怎么能做这么无聊简单的事情呢。”水千浔斜睨了绯烟一眼,笑嘻嘻地说。
“你这是邪术!”绯烟失声道,但是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用帕子轻轻掩住嘴,拿起桌上的玉版纸,示意小婢交给皇甫意。
“请熙王殿下做主,熙王殿下若是知道宗主的形貌,看了绯烟写的,就知道绯烟确是天宗弟子。”绯烟见太子殿下明显偏袒水千浔的行为,顿时把希望放到皇甫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