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浔儿,她叫小篮儿。”水千浔笑道。
“给小浔儿送点饭菜来。”老鸨儿已经完全忽略了杜篮儿的存在,而杜篮儿站在水千浔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丫头应声离去。
不远处一艘三层游船,正慢悠悠行在河面上,珍珠为帘,檀木雕窗,就连栏杆上都嵌着玳瑁。
最上层的船舱里,地上铺着白色锦毯,就连四壁都包着千金一丈的玉锦。雪衣华服的男子,站在窗前,飘起的轻纱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却并不妨碍他将窗外的情形一一收于眼底。
“红袖招,呵……”声音闲闲,带着丝兴味。
“主子其实不必亲自到此。”墨初的冰块脸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神却写满不赞同。
男子转过身,正是本应在天湖别院的太子皇甫恣……
☆、第十八章 大变活人
红袖招的画舫很快就靠了岸,岸边就是红袖招的后院。姑娘们拥着客人,扭着腰肢,风摆杨柳似的进了院子。
水千浔和杜篮儿已经换了衣衫,被小丫头引到二楼一间厢房。水千浔眨了眨眼睛,抓了把瓜子,趴在窗户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大厅。
华灯初上时候,本来略显俗艳的大厅,被灯笼烛火一照,倒多了几分绚烂之感。
中间的台子上,身形曼妙、妆容妖艳的女子边起舞边朝大厅里的客人抛媚眼,只是此时还不到妓院最热闹的时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桌客人。客人们一边和怀里的姑娘打情骂俏,一边色迷迷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
老鸨儿换了一身水红色的衫裙,双手插在腰间,站在院子门口,满面春风的和进门的客人打招呼。
水千浔嗑完最后一粒瓜子,回头瞥一眼杜篮儿,见她坐在床边发呆,朝她挥挥手:“你先歇着,我去溜达溜达。”
杜篮儿真不知道妓院里有什么好溜达的。
老鸨儿刚把一个老客人迎进来,就看见门外一个衣饰华贵、油头粉面的少年走过。他年纪不大,十五六岁左右,五官倒还算清秀,就是神情中透着股子流里流气,腰带上镶嵌的各色宝石,晃到人眼花。
几个穿着褐色家丁服的下人跟着少年,亦步亦趋。
老鸨儿眼睛一亮,捏着汗巾,扭着腰肢,走到少年面前,抛了个媚眼:“少爷想找乐子,这条街上,我们红袖招的姑娘可是最出挑的……”
“滚开,你们这种三流妓院,能有什么好货色,没的污了我家公子的眼!”其中一个下人冲着老鸨儿凶巴巴地说。
“哎哟,话可不能这么说,就譬如公子爷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尝清粥小菜,没准还觉得别有一番味道呢。”老鸨也是个八面玲珑,迎来送往的人精儿,遇见这种有钱的公子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少年放缓了脚步,漫不经心地听着老鸨儿和下人耍嘴皮子,瞥了眼红袖招艳俗的大门,以及大门里面那更加艳俗绚烂的大厅,脸上露出鄙薄不屑的神情。
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好货色?
老鸨儿看到少年的神情,知道没戏,眼见有钱的客人就要飞走,心里顿觉懊丧,但是看这少年的衣着架势,她倒也不敢做出强拉进门的事来,只能悻悻的往后退了一步。
清脆甜糯的笑声从老鸨儿身后响起。
“妈妈,咱红袖招的姑娘哪里像清粥小菜啊,分明就是麻辣烫嘛。”
少年斜着眼睛看过去,见穿着一身葱绿衫儿的少女,笑意盈盈倚着门框。她眸子大而黑,几乎占据了眼底三分之二的面积,红唇也比寻常女子厚三分,乌发没有挽成发髻,只用一根金色丝带随意束起,垂落的发丝如镜如绸。
咋一看,娇憨可人,再一看,少年的步子顿时就有些迈不动了,直勾勾盯着水千浔。
久经风月的老鸨儿,此时哪里会放过机会,一边给水千浔使了个眼色,一边朝少年笑道:“公子想必也走得乏了,进来歇歇脚,喝喝茶,有公子这样的贵客,那可是我们红袖招的福气啊。”
少年的下人也都是人精儿,一见自家少爷的眼神不对劲了,自然明白少爷心里是有了想法,可是少爷若是进了这种不入流的地方,被老爷知道了,到时候少爷顶多是被训斥几句,他们这些下人,可都是要挨板子的。
“少爷,季家的小公爷还在秦楼等着呢,咱们可别误了时辰,季小公爷指明了让清倌人柔云给少爷唱曲呢。”其中一个下人委婉说道。
秦楼是数一数二的大妓院,就在这条街道的最东面。
少年嗯了一声,可是目光却像粘在了水千浔身上,半晌收不回来,勾起唇角,嘿嘿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水千浔没有理会她,红唇弯起一抹散漫笑意,对着老鸨儿娇笑:“妈妈,这种小孩子你也往楼里招呼?你也不怕人家告你个拐卖孩童罪。”
少年先是怔了下,随后听明白了水千浔的意思,顿时笑得不怀好意:“本公子是不是‘小’,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水千浔撇撇嘴:“有什么好试的,看你连胡子都没长出来,还学大人逛楼子,你家奶娘给你断奶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