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枢忽然嘿嘿一笑,伸手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七天前,大瀚老皇帝已经发出传位诏书,昭告天下,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位,皇位传给太子皇甫恣。”
书架后的水千浔听到皇甫恣的名字,心里陡然漏跳一拍,他已经继承了皇位?那皇甫意怎样了?
一时间,水千浔心里百转千回,楚玉枢接下来说的几句话都没听到。很快她回过神来,凝神细听。
“……老皇帝已经迁到永寿宫颐养天年,皇甫恣接替皇位,改年号为佑浔……”
佑浔?护佑水千浔?
水千浔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胸中涌起一股热流,思念如大海,她已瞬间没顶,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赶去天煌城见皇甫恣。
楚璃听到这个年号后,眸光微微一动,这两个字似乎还透漏着些别的意味,难道说,皇甫恣事后看出了什么端倪,怀疑他杀的那个女子并非水千浔?
皇甫恣智谋无双,心机深沉,他虽然连续用了两个假水千浔,以达到混淆视线的目的,可是若是反过来推算,既然已经有了两个假的水千浔,为什么不能再有第三个?
如果皇甫恣怀疑水千浔还活着,那么他会做些什么事情?
楚璃心念急转,推测着皇甫恣可能采取的种种行动,可是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依旧静静凝立,似乎正全神贯注听着楚玉枢的话。
“……熙王皇甫意和段国公的大军占据了大瀚西北,发出檄书,说皇甫恣挟持老皇帝,兵变逼宫,得位不正……”
水千浔听到皇甫意的名字,强压住翻涌的心情,松了口气,皇甫意还活着,真好,看来他的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段国公奉皇甫意为帝,在大翰西北的龙城登位,定年号为千祀,如今大翰南北对峙,六国诸侯,或支持皇甫恣,或支持皇甫意,也有人按兵不动。”
“璃如今是王叔的阶下囚,王叔又何必说这些给璃听呢?”楚璃目光只是随意扫过墙上地图,一幅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如今天下纷争,往日格局已经打破,势必陷入混战中,我卫楚国物产丰厚,多年养精蓄锐,正是趁势而起的大好时机。我卫楚国只要挥兵东进,一举吞没汴唐,从此东南就是我卫楚国的天下。”楚玉枢淡淡说道。
“如此甚好,此时大翰和各国诸侯都无心南顾,汴唐国君沉迷酒色,满朝文恬武嬉,王叔派兵出征,汴唐定会手到擒来。”
“阿璃既然觉得本王此举可行,那阿璃就去替本王劝劝王兄,将兵符授与本王,反正迟早这兵符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王兄又何必如此固执,难道要坐等良机丧失不成?”楚玉枢语气变得冷酷起来。
水千浔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楚玉枢只是软禁了老国王,赶走了楚璃,而没有直接动手杀了他们,自己坐上国主之位,感情老国王手里还捏着兵符。想必楚玉枢用了各种手段,也没有拿到兵符,这才会用尽手段,把楚璃掳来。
“我可以劝父王交出兵符,只要王叔放我父王出宫,让他寻个僻静地方颐养天年,他年事已高,也无心权位,璃也是王叔的阶下囚,父王退位后,卫楚国的新国主,自然就是王叔你了。”
“如此甚好,还是阿璃看的通透。”
楚璃淡淡一笑,眼底有嘲弄之意闪过。
书架后的水千浔正在思忖着,楚璃不像是这么容易束手待毙的人,就听到耳边传来细细的传音入密的声音,正是楚璃:“你待在这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今天过后,自有分晓。”
水千浔心想,楚璃一路被软禁,从来没和外人接触过,现在又是孤身一人进宫,难道他还布置了什么后手不成?
心里隐隐有一丝疑惑,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抓不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来人,即刻送楚世子去见国主……”楚玉枢命令道,看着楚璃转身走出门,他眼中闪过冷酷狠毒之意。
等到书房门关上,楚玉枢目光转向地图,忽然连声冷笑,自言自语道:“还有一个时辰,阿璃,不管你能不能从他那里拿到兵符,他都必须死。”
水千浔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封平,大相他们还有多久能进宫?”
门外传来男子压低的声音:“启禀王爷,大相太史令一行七人,已经在来王宫的路上,大约还有一炷香时分就到宫外。”
“安排好时间,让他们在老国王死的时候,进入永怡宫,务必要他们亲眼看到永怡宫里只有国主和世子两人单独相处。”
“是……”随即脚步声走远。
“阿璃阿璃,国中重臣起眼看到你弑父逼宫,你这世子也就当到尽头了,哼,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枚兵符?就算没有兵符,我也有法子调动大军!”楚玉枢声音越发阴冷。
水千浔越听越惊心,楚玉枢分明是要把楚璃父子置于死地,楚璃孤身一人,这王宫里面必定到处都是楚玉枢的人,他不能去见国主,否则正好落进楚玉枢的圈套!
她后背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书房的门和窗户都紧闭,她显然无法不惊动楚玉枢离开书房,跑去阻止楚璃。
楚玉枢此时已经背转身体,正看着墙上的地图,水千浔一咬牙,启动隐身光衣,轻手轻脚走出书架,无声无息走到楚玉枢身后,一缕黑发扬起,往楚玉枢的后颈上刺去。
不料发丝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