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却自有一种悲壮决绝之气。
狄丰闻言肃然,却劝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亦不能袖手旁观。师弟,不如我去刺杀符陵,你重任在身,何必亲身犯险?”
楚翔摇了摇头道:“多谢师兄!但符陵防范周密,身边高手众多,他自己也绝非泛泛之辈,要接近他谈何容易?还是我相机从事为好。”
狄丰听他这样说,不好继续坚持,他虽然是师兄,但悟性天赋不及楚翔,多年来虽经刻苦练习,武功智谋却皆不如师弟,若执意要去行刺,殊无把握,恐更坏了楚翔的大事。沉默了一阵,狄丰复对楚翔道:“师弟,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不多劝了,成败在此一举,唯愿你马到成功!师父明日晚上方到,我先去接他,看他带上银针没有?”
楚翔拱手道:“有劳师兄了,那我们明日再见!”
狄丰紧紧地握住楚翔双手:“师弟,你……多保重!”想到他此去行刺,无论成功与否,都难生还,心中难过,眼中噙着泪水,再说不下去。
楚翔轻轻一笑:“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师兄不必以我为念。”
第一卷 四 图穷事自至(上)
暂别了狄丰,楚翔却不愿即刻回城,这是他到夏州后第一次出城,此时夜色已深,万籁俱寂,苍山上杳无人迹,天地辽阔,群星闪烁。楚翔深吸了几口气,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下一步的计划。敌军围而不攻,城中军民便如温水中的青蛙慢慢死去,求一血战亦不能够……行刺符陵的主意在脑中筹划已久,但这大胆的设想真要实施起来却又困难重重。如何潜入敌营行刺?是引蛇出洞或是乔装改扮?飞天银针极轻极细,最擅近处攻击,又该如何贴近他身边?楚翔在山间徘徊良久,想出几条计策,都有若干漏洞,又一一否决,楚翔热血沸腾却又无可发泄,恨干脆面向江宁方向长啸数声,略抒心中郁结之气。
“呵呵,半夜游山,楚将军真好兴致!”楚翔啸声未停,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低沉的声音略带磁性,极是动听。楚翔暗暗心惊,这人来得好快,正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内力甚高,听力远胜常人,但对来人却毫无察觉,可见此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楚翔转过头去,数步之外站着一人,深蓝长袍,白玉腰带,伟岸的身躯外罩着黑色貂裘大氅,迎风扬起,头上没有戴皇冠,额前却佩了一条金带,镶嵌着一串珍珠大小的红蓝宝石,如天上星辰闪闪烁烁,剑眉入鬓,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寒气逼人,不怒自威,果然是秦国顺武帝符陵。此时他脱了皇袍戎装,少了几分肃穆杀气,更显得fēng_liú倜傥,气度不凡。
楚翔迎上符陵凛冽的目光,那目光如一把利刃,似要穿透自己,不由一震,“他来此何事?”不及多想,已凝聚全身内力准备迎敌。眼角余光一瞟,却发现符陵未带随从,竟是孤身前来,不由既喜且忧。喜的是刚才自己还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接近他,他却不请自到,全不费功夫,荒郊野外,机会难得。忧的是已知他武功在自己之上,若是单打独斗地硬拼,只是白白送死,而若要使计,飞天银针尚未拿到。楚翔心念如电,告诫自己不可莽撞,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彼此彼此。”
符陵眼光柔和下来,缓步走近楚翔,道:“周国国君已对朕称臣,你竟然不肯称朕一声陛下吗?朕前日晚上花大半宿写了封亲笔信,白日里只换了一对耳朵回来。朕念君多时,却不知何处得罪了将军?记将军曾言后会有期,此番幸得重逢于千里之外,将军竟是这样对待故人?今宵夜色正好,朕心中烦闷,出来走走散心,竟有缘与将军偶遇,不知是否扰了将军雅兴?”
符陵语气戏谑,眼角含笑,丝毫不见愠怒之色。楚翔暗自叹服:此人能屈能伸,果有帝王之气,想说两句“自古汉贼不两立”的狠话,见他似并无恶意,又觉无聊,也笑一笑,道:“你我本为沙场对手,何来故人之情?你若是来劝降,我奉圣旨守卫夏州,未得上谕,惟有死战。”
符陵笑道:“楚将军,你孤身出城,此刻山下驻着秦国数十万大军,若朕此时擒你回去,你说夏州还能再守几日?”
楚翔一惊,但不回答,心知符陵若真要动手,自己或战死或被俘,夏州的城防均会顷刻瓦解,不由后悔自己莽撞,莫不要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未能刺杀他,自己的安危倒成了问题。
符陵微叹一口气,又道:“朕只是想与将军面谈,并无他意。至于朝廷的旨意,你在虎山时,不也曾打算抗旨么?现今反而倒退了?不过……你要等的圣旨,也快到了吧!”符陵停了一下,又道:“楚将军,别的不说,夏州城中现已近断粮,就算朕放你回去,亦不攻城,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数十万军士百姓活活饿死?他们的生死,全凭你一句话。楚将军,你是个明白人,秦国主力现皆在此,早晚可将夏州夷为平地,箭在弦上,为何迟迟不发?你难道不知?”
听着符陵的话,楚翔只觉困扰多时的层层迷雾正在散去,眼前一亮,却问道:“难道是因为……我?”
符陵哈哈大笑道:“不错!因为你,你一个人!朕信中未曾谈到,但将军也当自知,朕千里迢迢从江北而来,正是为了此事!只要你肯效力大秦,夏州数十万生灵便可免于战祸,你若有任何条件,也尽管提出,朕绝不会亏待你!良鸟择木而栖,贤臣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