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够的话,我允许你再多看几眼。”
寻骨松开了禁锢着长生的左手后,便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倚在树干上的长生。
而当他开口的一刹那,长生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寻骨话语背后那还算愉悦的情绪。
长生松了口气的同时,竟然真的顺着寻骨的话多看了他几眼。
因为寻骨看起来……着实不像人类。
这倒不是说寻骨长得太好。寻骨固然称得上是英俊,但也没英俊到超出了正常范围。真正让他不像人类的,不仅是他的发色眸色,还有他那蔑视天下人的残忍嚣张。
长生见了那么多修真者,还真没看到过有谁和寻骨一般顶着个利落的短发。
他也没见过有谁和寻骨一般,身上那衣襟的开口直接就开到了腹部,就这么毫不在意地露出了自己的j-i,ng壮胸肌和一小部分腹肌。
乍一看去,这个一身暗红长衣的男人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他就像是一团明灭不定的烈火,恨不得直接将这三千世界烧得干干净净,然后沐浴在鲜血中大笑着欣赏那众生的惨叫哀嚎。
长生不经意地和寻骨对视了一眼,然后抬起了右手缓缓收剑入鞘。
其实他拔剑之前便清楚寻骨不会看着他死。毕竟寻骨若真的想杀他,何必只割裂他手中的陶笛,直接加大点力度将他本人也一劈两半不就行了吗?
可他也知道,寻骨动手割裂陶笛时的确动了怒,所以长生才会如此利落地拔剑刺向心脏。
因为对寻骨而言,没有什么比鲜血更能浇灭他的怒火了。而对于长生自己而言,也没有比用那虚实相间的剑刺穿心脏更安全的自裁手法了。
这场在别人看来异常惊险的戏码,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长生的算计之下。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就是寻骨竟然划破空间真身降临了。
所以说,如今的仙帝真的就这么闲吗?
“小子,报上名来。”寻骨背着那柄看着就很重的猩红宽剑随意地问道,整个人全然无视了自他出现后便嘎吱作响的脆弱枝干。
“长生。我名长生。”长生盯着前方已经出现裂纹的枝干,他一边回答着寻骨的问题,一边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跳下这棵大树。
然而还没等他思考出结果,寻骨就以一种匪夷所思地速度逼近了他。男人抬手撑在他身后的树干上,那双猩红色的眼流露出了些许似意外似探究的情绪。
“原来,你就是长生啊……”随着他的话一同落下的,还有那根粗糙而宽大的枝干。
毕竟再坚韧的枝干,也是有承受极限的。而寻骨和他背后那柄宽剑的重量,显然大大超出了这根枝干的承受范围。
它能坚持到现在才断裂,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刚刚说要向我以命谢罪,该不会只是有恃无恐吧?”
枝干断裂的瞬间,寻骨便拎起了长生的衣领带着他一起跃到了地上。然而落地之后,寻骨却随手将长生扔到了另一棵树下。
他一步步走近长生的同时,那y-in鸷的眸光也紧紧地锁定着长生的面容。
长生听到寻骨的问话后,心里也没表现得那般平静。或者说,从寻骨说出那句“你就是长生啊”之后,他就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了。
因为他不觉得自己的名气已经大到连仙帝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寻骨这么说,显然是有别的原因。
这个男人要么是知道了自己和将绝关系匪浅,要么是知道了帝阙庇佑的人就是自己。
从对方玩味的语气和那意味不明的问话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前者要大得多。
“您需要我的回答吗?”长生迅速权衡着局势,然后并未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确信,寻骨不知道他那把剑的特别之处。
他也确信,寻骨感觉得到他刚才拔剑刺向心脏的力度。
在那样果决的力度下,如果寻骨没有出手阻止,那把剑百分之百会刺入他的心脏。
“我知道你没有留手,所以我才有些搞不懂你。”寻骨在长生身前停下了脚步。
他身量很高,此时又逆着光,长生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他只接收到了寻骨用意识发出的一句传音。
只听寻骨说:“你可别告诉我,所谓的庇佑,只是帝阙那家伙在一厢情愿?”
长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这人和帝阙是敌是友,他也不想回答这种堪称八卦的问题,干脆闭上嘴任凭寻骨自己脑补了。
“哈哈哈!这就有意思了!”寻骨似乎从长生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一扫刚才y-in鸷的表情,反而捂着脸极为张狂地大笑了起来。
“所以有时候,我才舍不得人族啊……”寻骨意味不明地低喃道。
“今日就到这里吧,这场大比我已经彻底没兴趣了!”
他说到最后,用那猩红的瞳孔深深地看了长生一眼。
那一瞬间,长生只觉得背脊发凉。
寻骨只说了对大比没兴趣……也就是说,他对自己仍然还有兴趣吗?
长生看着寻骨划破空间无声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头疼欲裂。
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卷入了这些仙帝们的是是非非。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那开玩笑般地以命谢罪,而是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变强。
等他强到一定程度,这些仙帝怎么想的,对他来说便都无所谓了。
长生闭着眼按了按额头。他回想着自己之前站在树顶时俯瞰到的景象,最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