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本应充斥着桀骜不驯,如今却只剩下似喜似悲的动容。
看了半响后,将绝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水,流过喉间的酒水并非他熟悉的辛辣热烈,反而温顺之中带着几分绵延的回甘。
对此,他也并未感到意外,因为百年前的他根本就不喜欢喝酒。那时的自己之所以倒满酒水握在手中,不过是为了嗅嗅那丝丝缕缕的清浅酒香罢了。
就在将绝沉默地自斟自饮之际,随意放在桌上的灵卡突然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接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将绝倒酒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垂眼凝视着那张灵卡,久久没有动作。
即使没拿起灵卡,他也知道这条消息是谁发来的,他甚至能清楚地说出这条消息的内容是什么。这是他母亲发来的消息,至于那消息的内容……
消息的内容是:汝父战死沙场,太公已披甲出征,汝速回。
将绝放下酒坛抬手点开了灵卡,卡上写着的内容和他记忆里的一字不差。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她绝不会在人前表露出伤心无助,也竭力不让自己的孩子感受到死亡的压力。
就是这副字里行间尽是冷静的做派,就是这份永远微笑着鼓励他的温柔,让将绝忘记了她终究是个普通人,她也有着寻常女子柔软脆弱的一面。
以至于最后,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母亲早已思念成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打完仗从战场赶回,看着她在他眼前抑郁而终。
看完这条消息后,将绝并没有立即起身赶回去。他静静地感受着自己体内澎湃的灵力,然后在心里再次对着自己说道:这只是个幻境。
是了,这不过就是个幻境罢了。
如果这不是幻境,至少他此刻仍应该是个凡人,而不是那个即将踏入长生境的仙帝;如果这不是幻境,至少他此刻握着的仍应该是把凡剑,而不是那把伴他多年的漆黑长剑。
所以这只是个幻境。如果这不是幻境,他早就……
“喂,你这个位置能让给我们吗?你只有一个人,不需要占一张这么大的桌子吧?”
就在这时候,五个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那聒噪的言语声。而将绝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一切恍若未闻。
“喂!叫你呢!听见了没有?装傻是没用的,你可想清楚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原本只是想着和将绝换个位置的男人见状也来了火气,语气愈发不善起来。
“都跟你说了别装了!让不让就一句话,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能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男人放完狠话后发现将绝还是没什么反应,他顿时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恼羞成怒之下干脆也不继续废话了。
只见他快步走近了将绝,想直接动手把将绝从凳子上推下去,顺便再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将绝,他伸出来的右手就被一根筷子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不过是转眼之间,他的整个手掌连同半根筷子都已被深深地嵌在了将绝身前的木桌上。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男人瞬间惨叫了起来,凄惨的哀嚎声甚至完全掩盖住了楼下的唱曲声。
“我的手啊!放手!快放手啊!我错了!求求你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男人疯狂地挣扎着想将手移开,而将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抵着筷子的末端。就是这一根手指,使得他用再大的劲也无法移动分毫,只能对着将绝一遍遍地求饶。
此时和男人一起来的其余四人也反应了过来,可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忌惮于将绝的狠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帮忙。犹豫了片刻后,他们终究还是选择了站在一旁观望事态的发展。
“你到底想怎么样?求求你说句话吧!我发誓,只要你饶了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最初挑事的男人说尽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求饶之语,但将绝仍然没有半点反应。绝望之际,他甚至怀疑将绝是不是个哑巴,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发一言。
“……疼吗?”被怀疑是哑巴的将绝却在这时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低沉,反而显得干涩而沙哑,就像是久旱之人挣扎着祈求清水一般。
“什么?”挑事的人听到这话后陡然愣了一下。他莫不是听错了吧?那个刺穿他掌心的狠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疼不疼?这个人难不成是在逗他吗?
“我问你,疼吗?”将绝表情未变,只是对着他又问了一遍。
“疼啊,简直快疼死我了!”男人想不通将绝这么问究竟是何用意,却还是咬着牙半夸张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吗……会疼的话,说明这一切可能并非是幻境?”将绝闻言后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随后他松开了按在筷子上的手指,就这么缓缓地站起了身,一寸寸地解开了缠绕在长剑上的黑布。
当黑布解开的那一刹那,将绝拔剑出鞘。然而他并未持剑刺向旁人,反而手腕一转,让长剑掉过头来刺穿了他自己的胸膛。
“嘶……这个家伙根本就是疯了吧!!!”酒楼里原本在看热闹的人见状也有些慌了,他们倒不是怕将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只是怕将绝会突然发疯从而殃及了他们。
“果然是疼的啊……”在别人惊慌失措之时,将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