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喉咙疼痛,声音也嘶哑。曲同秋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记忆只到酒吧喝酒的那一场景为止,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隐约觉得身上很痛,强烈的不舒服,自己又身在医院,便问:「我是挨打了吗?」三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和尴尬,一时竟然无人回答他。
沉默了一会儿,楚漠先开口,咳了一声,而后说:「你们在酒吧遇到点麻烦。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楚纤没事,她现在很好,她让我代她感谢你。」曲同秋一听就很是欣慰,总算能对任宁远有个交代,便高兴道:「她没事就好。我是被酒吧里的人打了吗?」任宁远安静着没说话。
庄维的脸色则非常难看,全然发青了,过了半晌,从牙缝里说:「不是挨打!你这个傻子!」曲同秋呆了一会儿,满心疑惑,努力回想揣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身上的痛确实跟平日挨打的痛不一样,手脚似乎都没受伤,肚子倒是有点不舒服,再往下……下半身撕裂般地痛。就算最严重的便秘过后,火辣辣的疼痛感觉也比不上这十分之一。
呆想了一会儿,看着那三人的表情,曲同秋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先是难以置信。他根本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种事情,或者说男人跟男人是用这种方式,甚至于发生在他身上。他觉得根本不可能是真的,这就像要他相信这世上有鬼一样。
而后便混乱了。说不出话,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连他们讲话也听不见,只能呆呆坐着。
幸好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三人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任宁远弄了点果汁给他喝,又用外面买来的餐点代替了医院的食物,还留了一些杂志给他看,又问他有什么想吃想玩的,说等下都会给他送来。
大家都绝口不再提,免得面对的时候尴尬,也免得刺激他,只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如果是楚纤出事,那酒吧大概会整个被楚漠他们翻过来,腥风血雨都免不了。而他不一样,事情就这样在刻意的回避和忽视中含糊地过去。他自己也情愿要这种约好了一般的缄默,反正他根本一点也记不起来,只要没人说,就可以当成没人做过。
探望的三人一起离开了,而他仍然得在医院躺着。具体原因他不想知道,医生说的时候他赶紧屏气不让耳朵听。
反正大概就是「损伤」。被人拳打脚踢也是「损伤」,「损伤」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只是痛罢了。
他又不比楚纤那样娇贵的女孩子。他是个男的,运气又不好,经常吃皮肉苦头,倒一次楣会比现在这种程度的「损伤」厉害得多,还未必有这种病人的待遇。
起码任宁远给他送来的鲜鱼汤很好喝。
只是连任宁远送给他的裤子都烂了,想到这个就很伤心。
晚上看了一会儿杂志,那些故事不知怎么的一个都读不进去,曲同秋便关了灯,闭眼睡觉。不知躺了多久,依旧清醒着,全无睡意。隐约听得门口略有动静,曲同秋把眼睛睁了一条缝,往那微弱的光亮处看去。
门口是熟悉的高大身影,曲同秋心里憋闷,此时见了他,也有些高兴:「老大。」任宁远仍然放轻着步子走进来,也不开灯,只在昏暗里走到他床边坐下,温和道:「我吵醒你了?」「没,我醒着。」「睡不着?」「嗯。」「是身上不舒服吗?」这样的关心,曲同秋却觉得没法回答,便换过话题:「老大,你不陪楚纤吗?」「她好好的,又有楚漠陪她。你呢?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任宁远这样的温柔让他觉得很感激,心里软软的发酸:「我没事了。老大你有时间,该多陪女朋友的。」「嗯?」任宁远似乎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你说楚纤?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小妹妹。」曲同秋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人,有些不好意思。
任宁远接着说:「她很感谢你。要不是你,她那种性子,就该吃大亏了。
被任宁远表扬是大喜事,只是他把这件事来回想上一想,就怎么也没法高兴得起来两人对着坐了一会儿,任宁远突然说:「委屈你了。
」曲同秋憋了一天,这下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任宁远拍了拍他的背。曲同秋只觉得他的掌心很温暖。
「老大,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他一直都比窝囊废还要窝囊废,出了这种事,连男人都算不上了。
任宁远柔声说:「怎么会。
」曲同秋抽噎了一会儿,红着眼睛问:「老大,你能帮我忙吗?
」「嗯,你尽管说吧。
」「那个人是谁?
」「……」「老大,你一定查得到吧?」曲同秋吸着鼻涕,但拳头捏紧了,「我……任宁远看了看他:「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你对他做不了什么。与其觉得受不了,不如干脆不要知道。
「但是……」任宁远伸出手指,安抚似的,轻淡地碰了碰他的头发。
「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惩罚他的。
」出院之后,曲同秋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任宁远一诺千金,既然说了会替他报仇,那就值得他全心全意相信。这难以承受的阴影,此后都由任宁远帮他负担了。他非常的感激。
任宁远对他很好,这种好倒也不是什么实在的好处,而是眉梢眼角一点点的同情和温柔,一起吃饭时偶尔给他夹一筷子。
这样曲同秋就很够了,任宁远全身上下都带着魔力,只要在他伤口上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