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那点灯火了,呀了一声,叫起来:“鬼火吗?!”
听闻对方出声,李慕才知道,原来来人是夏荷。
见夏荷没瞧见自己捧灯,却以为是鬼火,还以为他会扭头就跑。正打算喊住他,没想到夏荷居然凑了过来。等那豆灯照清了夏荷脸上的好奇,也已经映出了李慕这双带着笑意的眼。夏荷那好奇就立时变成了失落,切了一声,道是:“相公,怎么今日起得这么早啊。”
“你还说,我昨日不是已经睡了一天的功夫了。”李慕说,“我现在便已经开始骨头疼了,再睡下去,不知还能不能起得来了。”
夏荷素来不懒床,只是听闻过躺久了人一起床的确是浑身骨头都疼。闻言,他问道:“要不我给你揉揉?我娘骨头也常痛,尤其是下雨天,都是我帮她揉的呢。”
李慕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如此便有劳娘子了。”
夏荷并未修习过推拿之术,如今的那点手艺不过是从兰娘身上练出来的,只会哪儿疼按哪儿。李慕被他指挥着趴在床上,夏荷摩拳擦掌一番之后,双手推在李慕身上,便使劲儿地推了一把。
那一瞬间李慕错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了出来似的,压过之后,却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这种又疼又麻的感觉十分难以描述,但之前那种从骨头里冒出来的疼确实是没有了。李慕喟叹一声,任由夏荷在自己身上动作。
但摁过之后,李慕却觉得自己连跟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整理一番衣衫,就见夏荷站在一旁,一脸要他夸奖的模样,道是:“怎么样?娘总是说,我给她按揉一番之后,就舒服多了呢!”
一时间李慕也说不准岳母只是不忍拂了夏荷的孝心,还是认真的,只好笑笑。一扯嘴角,他“嘶”地一声叫出了口。
夏荷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不会是我……使太大劲儿了吧?”
“无妨。”李慕道是。
忽然间,他瞧见了夏荷的胸前。
此时李慕正坐在床榻之上,夏荷则站着,正巧让李慕一平视便对上他胸口位置。昨夜的馒头被夏荷今日一早便吃干净了,原本是打算去厨房的,没想到却碰到了李慕早起,夏荷胸前平平,自己未曾意识到这个问题,便站在了李慕面前。
夏荷见李慕愣怔住了,顺着他的视线一瞥,正对着自己的胸口,忙一捂,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李慕。
李慕这才回过神来,颇为尴尬地拧过半边脸去,小声道是:“那地方,不必勒得太紧……对身体不好。”
夏荷颇有些奇怪,是什么勒得太紧?莫不成是要说馒头,不要给压成了饼子?
但自幼被兰娘耳提面命不该同旁人谈论起那个位置,夏荷只能哼哼唧唧地应付过去,一扭头,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待李慕再见到夏荷,他正在自己院子里,伺候玉米苗。
不过是赶考五日,这玉米苗就竟然已经蹿到了比脚踝还高了。夏荷在小苗间跳来跳去,时不时地弯下腰。
李慕唤道:“夏荷,母亲已经起身了,该去用饭了。”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夏荷胸前,又鼓了起来,看样子他还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把那处给松开了吧。此时的李慕只是隐隐有些疑惑,夏荷身上可能有着旁的秘密,却并未往他竟是男扮女装这上头想。
“哦!”夏荷点点头,跳了出来,抬头瞧了瞧天,喃喃一句,“哎,今日怕是要下雨了。”
早饭用的简单些,林婶将东西端上来的时候便说了:“等中午要做顿好的,几日前我便同夫人商量过了要做什么庆贺老爷高中了。”
李慕闻言,忙道:“林婶,得等后日才能知道我究竟取没取上秀才。”
林婶一脸笑意,道是:“哎,咱们老爷高才,是能中状元的,还怕取不上秀才?”
“林婶切不可这么说,我朝人才济济,我还未必能不能进殿试,能得同进士出身便是不错了,如何就能得状元了。”李慕哭笑不得。
林婶却是执意要操办,还把夏荷拖下水,道是他已经同意了。这话说得李老太太颇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前些日子林婶提及夏荷还一脸愤愤,这二人是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往一旁看夏荷,却见他此时有些走神。
李老太太便拍了他一下,问道:“夏荷,想什么呢?”
“嗯?母亲?”夏荷回过神来,道是,“呃,我只是瞧着,今日恐怕要下雨,我得上山上一趟去。”
李老太太不满道是:“慕儿难得在家,你还不好好陪陪他。素日里你爱往外头蹿,老太婆可不管你。”说着她觑了一眼自家儿子,示意李慕也说两句。
李慕却道是:“母亲,不必太拘着夏荷罢。”
夏荷吐了吐舌头,做鬼脸的模样正被李慕瞧见。
夏荷正担心山上的玉米苗,早开出来的地还好,新开的那片上,原本种得就匆忙又密,那小苗比旁的地方的都要矮上一截,如今扎根也不算深,又长得歪歪扭扭的,夏荷有些担心,这雨如果下得太大,会不会把小苗都给冲下去。
但眼瞧着李老太太不高兴了,他只好去卖巧讨好,道是:“母亲,我就去看一看,若是没事,我会马上回来的,决不多待。”
李老太太叹道:“喊上你爹,今日这雨瞧着不会小,让他照看你下,免得伤着。”
“哎!”夏荷应了下来。
不止是夏荷担心,张十一也挂念着山上的地。新垦出来的地三年内不用上税,